销”优惠主顾,价钱由每次两块降至五,偶尔惠赠一次。每次见女人来,采西便抱着孩呆在别的房间,悄无声息,等女人走后才敢四走动。有一天张角不在,女人来了。采西没有丝毫敌意,只说张角不在家。女人说:“我是来找你的。”采西一惊。“我叫胡梅。”女人递给采西一小叠零钞:“我丈夫已经死了。这些钱都是张角给的,还给你。他已经知孩不是他的,他说不会养一个野。我比你幸运。”
采西的如斑竹叶般抖了一下。
女人把钞票采西的袋:“我丈夫娶我时,知我怀了别人的孩。他对我很好,可惜孩早产死了。你还是要蓄钱,万一男人走了倒了,也有个支撑。”女人说完这番话便走了。采西在门前站了会儿桩,摸那叠钱,慢慢数,数完又站了会儿桩,东瞅西瞅,不知该把钱藏在哪里。这时摇篮里的孩醒了,大哭。采西抱起孩,心里一动,把钱藏在孩的枕里。
女人仍与张角来往。仍将钱还给采西。以至于每见女人前来,采西都有几分欣喜。如此过了一段,有一天,采西对女人说:“你该提价。”于是女人对张角说,丈夫药费越来越多,她也只好涨价,只涨一块,张角同意了。他对这个女人兴趣不减。没钱付给女人时,张角卖家里的东西。采西从不反对,甚至积极协助。张角认为采西心中有愧,才不敢有半句多话,骂她是个自作自受的贱货。采西不在意,一天比一天神,里好像了灯似的,亮了很多。
这神秘的生活方式悄然运转,直到洪将之打。
那是翌年秋天,稻谷正黄,看就可以收割仓,塘里的鱼个壮,随时就能塘卖个好价,偏偏雨不断,连续下了十五天,大河里的位很快超警戒线。雨不停,洪随时可能爆发。乡政府通知各村抓转移粮与牲畜,抓制作木筏,并绑牢大树。于是路上的景况十分有趣,人们或撑伞,或着雨衣,赶着稀稀拉拉的猪队伍,陆陆续续地前,畜牲们满迷茫。也有用手扶拖拉机运送的,和鸭都关在笼里,浑透。没几天雨停了,防汛警备暂时解除,鸭猪又原路赶运回来。当天夜里却又下起了瓢泼大雨,第二天上午河堤意外崩溃,洪猛兽狂嚎而至。浊泥汤横扫村庄。过,泥砖房迅速塌,潜底,面则木、稻草、衣、家禽翻。彼时因为雨满塘,张角与采西正披雨衣,给鱼塘四周加围渔网。一个飞奔的人朝他们喊:“洪来了,快跑!”放果见天边一抹浊黄朝这边迅速移动,张角扯起采西便朝村里的屋台跑,那座小山丘有几十米,只住有村支书和会计两人家。
“孩,孩还在家里。”采西挣脱张角迎着洪往家里跑。“洪都到前了,来不及了!”张角重新拽她。采西惊恐的睛白多黑少,仿佛嗓里噎了团东西,她仍是拼命挣扎,喊:“我要救孩,救孩!”张角将她横腰一抱,扛在肩上,划动两条壮的,一气跑到小山丘上。
“钱,摇篮里的钱啊!”采西被震得转向。“什么钱?哪里来的钱?”“七百多块钱啊,在孩的枕里。”“耍我?钱从哪里来的?”“你给胡梅,胡梅还给我,我都攒起来了。快,还来得及,把枕和孩都抱来。”张角立即冲下山丘,猛跑。采西看他影闪家里,只片刻间,房没了,满浊黄如撒蹄奔腾群,整个世界只剩下它大的噪音。
方圆几百里茫茫洪,停留三天方才退去。采西家的房只剩下地基和一汤泥,屋内陈设无一幸存,枕、孩和张角全无踪迹。又过了几天,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采西当时看房没洪,心已如房塌,四五分裂,被狂卷到四面八方。后来,认识的人问采西:“张角呢?孩呢?”采西木然:“鸭都笼了,钱全在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