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中看了看他,下石凳,也不脏不脏,一又在刚才踩过的地方坐下:“我发愁呢。”
“发愁?”李三多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妈非让我买两瓶好酒来谢谢你。可你要是收了,我肯定看不起你;你要是不收,说明你看不起我——你说该咋办?”
李三多一愣,接着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把一瓶五粮从包装盒里拿来,一把拧开瓶盖:“好办,咱俩就在这儿消灭了它。”
笑中嘿嘿笑了,从怀里拿两个纸杯,又从衣兜里掏一袋生米:“我就知你肯定用这个法,看,连下酒的我都预备好了。”
一久违了的豪情,突然涌上了李三多的心。
一个副级和一个正科级所长,两人面对面盘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生米一边喝酒,但见月光从叶隙间泻下一脉清辉,很快两人就都醉了。
“小,那天庆功会,你为啥喝那么多酒?”李三多问。
“心里难受。”笑中鼻“那个叫陈丹的女孩,我打小就喜她。”
李三多“哦”了一声,沉默了。
“想啥呢?”笑中问。
“我想起了一个女,也是我打小就喜的,可是…”李三多没说下去,目光有些凄怆。
“老爷,别想那些了。”笑中给他的纸杯里倒上酒“明早儿一醒,都是梦。”
“你小啊!”李三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爆发一阵风似的大笑,撼得树上几只归巢的鸟儿都扑棱飞向了苍茫的夜空,久久不落。
第二天,笑中到望月园派所上任去了。
派所也分大小,大的有上百人,小的只有几十人,望月园派所属于小所,但由于辖治的地区位于这座城市的城乡结合,一向是各类刑事案件发的地区。
笑中朋友多,但他上任的时候却只带来个“冤家”就是丰奇。丰奇原来也是派所的一名警察,在奉命保护系列命案的重要证人陈丹时,他被一心只想拿到独家新闻的张伟诓到仁济医院后门,导致凶手溜ICU害死了陈丹。丰奇为此内疚得不行。笑中一纸调令把他调到了自己的手下,丰奇还以为他是要借机报复自己,谁知来了之后,笑中对他很好,他心里更犯嘀咕了。
笑中看得丰奇心里总跟揣了只兔似的,有一天专门叫了他,开车来到仁济医院的后门,停下车问:“还认得这地方不?”
“所长,陈丹的死确实是我失职,我很内疚。”丰奇把心一横“你调我来之前,我把辞职报告都打好了…”
“我就知你想拧了。”看着那几个在果摊和书报亭前转来转去的住院病号,笑中叹了气“我当这个所长,有从良的意思,边得有个稳稳当当、明白事理的助手,可我一向是个人,以前往的兄弟们也都是大过心的二百五。想来想去,认识的人里,级别比我低的,也就你还靠儿谱——调你来之前,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办案很认真,那次的疏漏是个偶然——所以才调你来帮我。你不要多想,觉得我会冷在背后你一刀,没那回事儿。你犯了错我往死里剋你,你立了功我亲自给你颁奖,可是你得跟我一条心,说话办事都敞敞亮亮的,行不?”
一番话就把丰奇收服了。
刚当上所长没两天,老民警田跃来汇报工作。笑中问他片儿当下最急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田跃回答说是好多人家养狗都不遵守市里的限养规定,不办养犬证不说,有的还养大型犬、烈犬,导致狗咬伤人的事件时有发生。“上礼拜还有个小孩被咬得血淋淋的,多亏送到医院及时,不然连命都没了。我们气得不行,想找到咬人的狗,一问那小孩,说是条大黑狗咬的,再一查,那条街上至少有10人家都养了超标的大黑狗,想挨家挨去抓,人家有话说:没有搜查令警察擅闯民居违法——您说这差事还能办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