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在一起,他们给他要了一个椰盅,他正在研究里面的东西,我就想起了我的父母,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我吃完饭,在大厅买了一件手织的筒裙,那个织挂包和筒裙的女孩,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她每天都在那儿上班,她的真柔。
然后我去前台要了一张纸和一个信封,我趴在大堂副理的大桌上写字,没有人问我问题,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穿旗袍,而这里所有的酒店服务生都穿大薄衬衫,环。一件衣服,在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遭遇。
我写“爸爸妈妈,我你们”写完,我给前台寄去,前台的男孩很帅,他说没问题。我,走开,我走去一两步了才回,我问他没有人捡到手机到前台?他说什么型号什么颜的手机,我说松下500,宝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睛,他果真掏了我的手机,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用了很多年的机,它很老了,可它是我爸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是我爸给我的,如果真丢了它,我一辈也不会原谅自己。
还有那台电脑,它们都是生日礼,每一年我都会得到非常昂贵的生日礼,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快乐过。我惟一带来的两样东西,就是电脑和电话,可是我砸上了家门,我还恨恨地说,我会自谋生路,我什么都不要,你们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我没敢说,我会回来的,我成为了一个作家以后,我会回来的。
我在四岁的时候听我的提琴老师说,她十九岁离开家门,她绝决地推开门,一只脚踏门外,又回过微笑着说,我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我功成名就的日。
我四岁,我望着她,脑海里就现了一个年轻貌的愤怒青年,门板碎裂着,而主角又幻变成了我自己,我想我长大了以后,一定也要那么一回。
而我的提琴老师,她没有实现她的梦望,她很快结婚,生了一个孩,又被那个男人抛弃,那个男人每天都打她,打得她终于答应离婚,她不再拉琴,独自带着孩,生活在一间小阁楼里。很多年以后,她的家人终于让她回家了,她的母亲在电话里泪,回家吧,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给你找了个人嫁,你回来吧。
她回家了,可是她永远都不再拉琴了。我的最后一课提琴课,拉的是《罗德二十四首随想曲》第24页,Allegrobrillante,我永远都记得。
我没有想到,长大了以后,我真的成为了一个愤怒青年,像她那样,重重地砸门,可是我与家绝裂,我微笑不起来,我每走一步,泪都洒在地上。
只有真的离开了家,才知,一个愤怒青年的代价,是那么地惨重。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我多么希望是一场梦啊,我可以在梦醒以后,把泪,一切都回到从前,像我的童年,只要给我一架玩飞机,我就可以飞。
于是我希望我能够在梦里回家,可是我梦不到,每天早晨,我的泪都会把枕巾,可是我回不去。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可是我的梦不让我回家,我一直都在幻想,我可以回家。
而我一直带在边的,电脑和电话,还是我爸的。
如果不是大厅里竖着醒目的Notips的大牌,我真要掏什么来表示我的兴奋了。我以前在自己的小说里说念儿从海回来就有了掏钱包的恶习,现在我有些明白是为什么了。
我回房间拿了几本杂志就又下楼了,去海滩。
我看到很多人在太下睡觉,他们睡得很香甜,我很兴,如果每个人都睡得着,吃得下,不需要酒和药,多么好。
我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张空床,我躺上去,舒展了自己。太多么,伞都是多余的,我听着海说话的声音,心里安静极了。
我很少见到海,我们那儿只有园林,小桥小,所以我总是不明白,光,沙滩,音乐,好心情,什么意思?念儿住在海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她说不来,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