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伟大人,其实是渺小的,他的命运是被一更大的力量决定的。”
“是历史吧?”
“那就由你自己去想了。”成猛仰靠在沙发上,睛凝视远了一会儿烟“不过,人的一生是斗争的一生,这话是对的。”他说“你看球赛吗?足球,排球,篮球,都看?对,应该看,那里有很多战略战术。知己知彼,扬长避短,以长攻短,战略防御,战略攻,声东击西,迂回分割,集中兵力,运动战,阵地战…那里面都有。下棋吗?不下?象棋、围棋都不下?那不好,要学着下。人的一生就像一场球赛,从打到底,拼到底,也像一盘棋,从开局杀到终局。”
“对。”
“人生还像一天的太,从早晨升起来,一直到晚上降下去。”成猛说着不由得看了看门外,隔着竹帘,外面的雨还是白的一片“我现在大概就像下午五钟的太。”
“您很健康。”
成猛摆了一下手:“健康也不是正午的太了。”说完,他的目光又有些恍惚。
…他与萧觉站在家乡的青山上,看着太在西面地平线上火红地、一地沉下去。太是慈和的。整整一个白天,它照耀了大地,它把光和都洒在了万上,万欣欣向荣,它却疲倦了,它带着微笑安详地看着大地。田野上是金黄的稻,是一坡坡绿草,是一片片树林,是漾漾在天边动的大江。太慈和地微笑着:我累了,我就要离开你们去了,你们会记得我,然而我并不需要你们记住我,我只是走完了自己的路程而已,我的心还是温和的,我对大地还有情。太终于下沉了,半天红霞,田野一片宁静…
萧觉又目光迟滞地走客厅。
“还没吃药?”成猛看了看她。
萧觉慢慢伸手来,手里有两个药瓶。
成猛接过药瓶,亲自倒药片,数了数,走过去拿起茶杯。小安上去要接过来帮着倒。成猛摇了摇手:“我来。”小安停住了手,他刚才的动作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他知:只有成猛亲自倒拿药,萧觉才会吃。成猛倒了,试试温,然后一手拿药一手端,一起递给萧觉:“吃药吧。”
这位权力很大的人此时是个最善良的老人。
萧觉听从地吃了药。
“爷爷,雨停了,雨快停了。”小军军从里面跑客厅来。外面的暴雨转瞬间变得淅淅沥沥,似乎要停了,天也开始晴亮起来。
“我该走了。”顾恒站起,准备告辞。
“回去以后多培养几个年轻人,这是当前最重要的。”成猛边送客边说。
“是。”
“噢,”成猛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古陵县的县委书记的问题查清楚了没有?”
“我正准备再了解一下。”顾恒连忙回答。显然,成猛也看到那份“内参”了。
“没搞清楚怎么就在报纸上宣传起来了?”
“他的一般情况我清楚,有魄力,有能力…”
“政治品质怎么样?”成猛略有些不满地打断了顾恒的话“小安,你对他不是有些了解吗?”
一直跟在后的安晋玉此时看着成猛,一脸诚实的表情,内心却在飞快地盘算,考虑该如何回答。“我接过两次…别的情况不太清楚,只觉…他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好像…还有一些保留。”安晋玉谨慎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