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矩了吧？活到这个岁数了嘛。”

“不是人人能岁数到的。三十而不立，四十而不能不惑，五十而不知天命，六十而不耳顺的有的是。都能到六十而耳顺，我看咱们过去很多事情就不发昏、不胡来了。都能到七十而随心所不逾矩，那您可真是什么事都不用了。”

成猛很舒心地笑了：“要努力事，又不要无用功，要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又要尊重客观实际，这是两条原则。”

“应该提倡这两条原则。”

“第一，不在什么时候，一个政治家都应该保持自己的声音，而且要使自己的声音正确、准确、明确。第二，如果自己的声音暂时不起作用，那是条件还不成熟。你不必着急。着急是没有用的，不如去游泳，钓鱼，菜，啊？条件一旦成熟了，那声音会被所有的人想起来的，会变成行动的。”成猛了一烟，吐的烟气来“所以，我有话就讲，讲完就完了，人们听不听我不。”他又笑了，对自己的话补充“当然，有的话什么时候讲，早讲还是晚讲，要选择适当时机。”

“您讲得很刻。”

“省里情况怎么样？”成猛垂下弹了弹烟灰，稍稍停顿了一下，抬起问。

顾恒又往前坐了坐，他知正题开始了。成猛常常直截了当主题，而且是三言两语谈完主题。他是成猛的老下，战争年代就跟随过他，知这位老首长的作风。“总的情况还是很好的。”他说。

“哪有那么多‘很好’啊？”成猛不满地挥了一下手“形势没那么好——没你们说的那样好，也没那么坏——不像另外一些人说的那么坏。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嗯…没有。”顾恒答。他觉来了：成猛今天约他来，并不想听他讲什么情况。

“给你两年时间，能不能把省里的工作安排就绪，个了结？”

顾恒一时有些呆愣，他揣摸不透这是什么义。

“两年内，把各方面工作再搞得，然后把接班人好，把整个班搞年轻一，你就撤来。有困难吗？”

顾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不是让他退居二线？“我想…”

“我问你有困难没有？”

“我原想再用三至五年时间把…”

“我问你有困难没有？”成猛的声音提了，明显严厉和不满来。

“没困难。”顾恒答。这是对这位老首长唯一能够的回答。否则，无论你是沉默还是解释，他会再次提声音问你“有困难吗”？

成猛又不满地瞥了他一：“两年后，你准备到中央来。”

顾恒明白了，而且知任何谦虚之辞都是不必要的。

“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就行了，从现在起多关心全国的事情。”成猛说完很舒服地仰靠在沙发上，脸上开朗的神“以后，你也要适当多研究国际问题，啊？”

顾恒正准备答话，从里面走廊里走来成猛的妻萧觉，她是个苍白文弱的妇女。六十多岁了，看上去比她的年龄更年轻些。她动作有些迟滞地坐下，目光疑惧地看看成猛又看看顾恒，反复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