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像阿累,说话、走路,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好像在渐渐地被冻僵…”
呼延云的目光慢慢移向墙上的那个暗黄的弧形,逝者已矣,这痕迹却永远地留下了,它有如退后堤坝上残存的渍,表示曾经淹没到这个度。那个去世的阿累,在生命的最后,一次次将疲惫而绝望的后脑勺靠向这面墙,正如掉冰窟窿的人一次次奋力地把鼻伸面,鼻翼和嘴快速地一张一翕,贪婪地着维持生命的空气,但是寒冷的冰还是如同无数双白森森的手骨,勒住他浑上下的每个关节,将他一拖向黑暗的河底…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那计时般地一秒秒步死亡,究竟是一什么样的觉?
想着想着,周不由得发麻,呼延云赶动了动僵的脖,把这间小小的书房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张阿累的照片?”他问。
“收起来了,怕他妈妈看到。有一次他妈妈看到了,又哭又闹地直吐白沫…”蔻说着,拉开一只屉,从里面找一个黑笔记本,打开,一张照片递给呼延云“中间的那个,就是阿累。”
照片上,三个人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亲密地肩靠着肩,中间的那个穿着蓝T恤的男,肤有黑,鼻很大,重重的眉下面,是一双原本就狭长,因为笑得很开心而眯成一条的睛,厚厚的嘴微微外凸着,给人一憨憨的觉。
他的左边是蔻,对着镜打“V”的手势;他右边那个人,脸庞白净而略微狭长,眉清目秀,嘴角挂着的一缕微笑显得恬淡和从容,手脚舒展地一坐,仿佛和后那片清澈的河为了一。
“这个人叫刘新宇吧?”呼延云指着照片上的这个人问。
“对啊。”蔻有惊讶“你怎么知?”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没想到和你们玩儿在一起。”呼延云说着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刘吗?是我,呼延。你在哪里?好…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挂断手机,走书房,见王云舒和她妈妈还没有离开,问:“小萌还没回来?”
她俩一起摇摇。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呼延云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个叫武旭的,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下好吗?”
蔻上说一串电话号码,接着说:“杨薇事后,我们就联系不上武旭了,打他的手机,总也不通。”
呼延云没有说什么,他看着坐在台前的那个椅上的老妇人,心中油然生一怜悯,于是走到她的边,发现她的秃了一大块,可怖的白,心中一阵颤抖,不由得单蹲下,端详着她那张布满皱纹的铅灰的脸。她没有任何表情地呆呆望着台外面,像是一棵枯死很久的树。顺着她的目光,呼延云看到的是郁郁葱葱的望月园,还有六指乍开般的青塔小区。呼延云突然觉得她其实并没有疯或傻,只是在等待着什么,她也知等不来了,但还是要等下去。
他叹了气,慢慢站起,走了大门,郭小芬和笑中跟在他后面。
三个人了叠翠小区,步行回青塔小区去拿车,一路上,起先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后来还是笑中打破了沉默:“我说,你们心里有没有怀疑的目标啊?说来听听,我怎么觉得完全摸不着脑。”
“现在,涉案人员我们只见了几个,还不能下结论。”郭小芬说“但是我怀疑上了一个人,因为她有鲜明的动机,并且在杨薇遇害那天夜晚,实际上主导了从家聚会到望月园玩游戏的整个程。”
笑中立刻问:“谁?”
“她说的是蔻。”呼延云淡淡地说。
郭小芬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