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洲又如法炮制，忙不迭地抓住她的衣袖，袖间余力袭来，苏漪顿觉闷痛，向后退了一步。

柯黛见又失手，怒：“段先生，您是山庄的客人，我家庄主待先生如上宾，先生何必趟这趟浑？”

段行洲：“这话说得不错，方夫人、方夫人，你们是一家人，何必打打闹闹，都收手吧。”

苏漪哭：“她要杀我啊。”

柯黛闻言只是冷笑。

这两人倒是心有灵犀，都往后猛拽自己的兵刃。段行洲拉住这个，又拉不住那个。苏漪对他没有半心慈手，手腕一转就拿剑锋割向他膛。

段行洲连忙轻推一把，松开她的手腕。这边一旦失力，段行洲就被柯黛拽了过去，正撞向柯黛怀中。段行洲自诩是刑名协办大案的捕快，行得正、走得端，怎会与柯黛肌肤相亲，连闪带躲，却愈发纠缠不清，竟拉着柯黛的袖翻过船舷一同河中去了。

苏漪跌倒在丫堆里，抬看时，甲板上已经没了那两人踪影，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扑到船舷上，望着里唤：“段行洲！段行洲！柯黛真的要杀我啊！她不是好人，你要小心这娼妇！”

柯黛正从下冒来，更是怒极，耳边却听得段行洲一本正经：“方夫人，俗话说‘嫂溺援之以手’，夫人可要我相助上岸？”

柯黛在中竟也毫不失礼，呛了之后，仍旧客客气气地：“不烦先生。”

他们上岸之距码也有两三里的路程。柯黛散开发，披散在肩，弯下腰来拧裙摆的，黑发便遮住她的面颊，更衬得下颌纤如玉，红似霞，段行洲一边看着也有些痴了。柯黛却忽地皱了皱眉，似乎忍着痛。

段行洲忙上前问：“方夫人哪里不舒服？”

柯黛抬起，微嗔：“先生为护着苏漪，将我的右臂震断啦。”

“这个…”

透了的蓝衣衫裹在柯黛上，看来每一寸肌肤都是赤在光下，只是映着蓝天的颜，段行洲手忙脚围着柯黛转了个圈，实在不便手。柯黛大大方方挽起袖，伤给段行洲看。

雪白的小臂上红得厉害，看来愈发可怜，段行洲歉然：“着实对不住。可何时将夫人的胳膊折断，我竟一不知。好在用夹板固定，应当没有大碍。”

“夹板？”柯黛了气，想了想，竟垂下泪来。

她这番悲戚令段行洲着实不明：想她手臂在船上早已断了，她没有半分痛楚的神，为何说到夹板就泫然泪下。他不知柯黛与那神秘客人聚首不过几日，分别却要经年，而那讨厌的夹板非但损她貌，且碍她床笫之，只怕更会伤及他们两人这一时的恩，让她多日期盼变成一场空。

段行洲只得：“夫人若是痛极，可以打我两下气。”

“先生说笑了。”柯黛抹了抹泪，又问“先生追着苏漪，不知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我打扰，真是对不住。”

总不能说是来阻止柯黛行凶的——段行洲想了想，：“昨晚听见有人从我们院外掠过，怕是我们路上结下的仇家，便让三儿去看看，却不料一夜未归。”他说到这里心中伤，愁眉不展地“我以为苏夫人知三儿下落，故此来问问。”

柯黛知苏漪对铁还三素来敌视，段行洲以为苏漪会对铁还三不利，也是人之常情。加上苏漪走得突然，更显蹊跷，因此段行洲这个谎撒得语焉不详，倒也有让人谅之。柯黛看着他一脸沉痛神，劝：“三姑娘武功，冰雪聪明，就算苏漪吃她的醋，也占不到便宜。不想段先生这么惦记三姑娘，想是素来的情厚…”她微微一笑“似先生与三姑娘这般的情谊的，比比皆是，上古既然有之，也有人觉得风雅不过。”

段行洲一雾，哼哼哈哈半晌，反问柯黛：“夫人为何追着苏姑娘不放？”柯黛也哼哼哈哈了几声，又反问段行洲：“苏漪来得早，先生倒也追得上？”这句话不啻惊雷，段行洲猛然惊醒：“我是骑着桃来的，把它留在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