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事，的确是费人猜疑。

丁灵琳垂着，："就因为你生我的气，所以我才开心。"叶开更不懂："为什么开心？"

丁灵琳："因为…因为你若不喜我，又怎么会为我气成这样？"叶开也笑了，但笑得却还是没有平时那么开朗，笑容中竞仿佛带着很的忧虑。

丁灵琳看不见，因为她整个人都已依偎在他怀里，无论有多少人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在乎，她从不想掩饰自己对叶开的情。

傅红雪看着他们，忽然转过，走下山去。

泉从山上下来，阻住了他的路，可是他却没有看见。

他笔直的走过去，走在里，冰冷的淹没了他的。可是他没有觉。

叶开在后面呼唤："等一等，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找空群。"他也没有听见。他走得很慢，却绝不回。

叶开目送着他瘦削孤独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他真的变了，不但变得更孤独，而且很消沉，再这样下去，我只担心…"他没有说下去，他不忍说下去。

沈三娘却忽然问："他怎么会变的？"

叶开黯然："他亲看着一个他唯一真心相的女孩死在他面前，却救不了她。"沈三娘："翠？"

叶开："不错，翠。"

沈三娘睛里忽然又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轻轻叹息，："我实在想不到他竞会真的上了翠！"叶开："你是不是认为翠不值得他？"

沈三娘没有回答，她没法回答。

叶开笑了笑，笑得很悲伤，缓缓："只可惜这世上却偏偏有很多人要上他本不该的人，这本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和痛苦。"沈三娘终于也忍不住黯然叹息，喃喃："这是为了什么？又有谁知这是什么缘故？"人类的情，本就是最难捉摸的，本就没有人能控制得住。

也正因如此，所以人类才有悲哀，才有痛苦。

叶开看着沈三娘，睛里也很奇怪的表情，缓缓："无论谁受了傅红雪那样的打击，都难免会跟他一样，一天天消沉下去的，只不过，这世上也许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他。"沈三娘："谁？"

叶开："你。"

沈三娘沉默着，终于慢慢地了，："所以我不能死，我的确还有很多事要…"有很多人都不能死，却偏偏还是死了。

生、老、病、死，本就全都不是人类自己所能主宰的。这也正是人类永恒的悲哀和痛苦。

空群关起房门，上好闩，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倒在床上，木板又冰又，就像是棺材一样。

屋里也暗如坟墓。只不过他总算还沿着，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老人为什么总是要比年轻人怕死，其实他的生命明明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却反而偏偏越是要留恋。

他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死是件可怕的事。床单上有发了霉的味，仿佛还带着粪臭气，他忽然觉得要呕吐。

其实他本就是在这地方长大的，他生的那间屋，几乎比这里还要臭。等到他开始闯江湖时，为了逃避仇家的追踪，他甚至真的在粪堆里躲藏过两天一夜。

有一次同白家兄弟在长白山中遇伏，被三帮采参客围剿，逃窜人荒山时，他们甚至喝过自己的。

这艰苦的日，现在他虽然已不习惯，却还是可以忍受。

他要呕吐，并不是因为这臭气，而是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耻。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倒下去时，无论如何都不该逃的。

可是他当时实在太恐惧，因为他以前也看过那同样的刀。刀锋薄而锋利，才三寸七分长，但却已无疑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刀。"这就是小李飞刀。"白天羽手里拿着这么样一柄刀，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你们来看看，这就是小李飞刀！是小李探亲手送给我的。"那时正是空群第一次看见这刀。

刀锋上还有个"忍"字。

"这忍字，也是小李探亲手用另一柄刀划上去的，他说他能活到现在，就因为他一直都很了解这个'忍'字的意思，所以他要将这个字转送给我。"当时他的确很接受小李探的好意，白天羽并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他还答应我，等我第三个儿生来的时候，可以送到他那里去，他还说，这世上假如还有人能学会他的飞刀，就一定是我的儿。"只可惜他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就已死，因为他已忘记了小李探送给他的那个"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