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回到哪里去?"
空群:"回到你的家乡,那里才是你安立命的地方。"叶开也慢慢地转面向草原,过了很久,才缓缓:"你可知我的家乡在哪里?"空群摇摇,:"无论你的家乡多么遥远,无论你要多少盘缠,我都可以给你。"叶开忽又笑了笑,:"那倒不必,我的家乡并不远。"空群:"不远?在哪里?"
叶开眺望着天畔的一朵白云,一字字:"我的家乡就在这里。"空群怔住。
叶开转回,凝视着他,脸上带着很奇特的表情,沉声:"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还要叫我到哪里去?"空群膛起伏,握双拳,咙里"格格"作响,却连一个字也说不来。
叶开淡淡:"我早已说过,只我自己应该的事,而且从不怕麻烦,也不怕血腥。"空群厉声:"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叶开的回答很简单,也很脆。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是!"
西风卷起了木叶,白杨伶仃的颤抖。
一片乌云卷来,掩住了日,天已黯了下来。
空群的腰虽仍得笔直,但胃却在收缩,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他的与胃之间压迫着,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只觉得满嘴酸,又酸又苦。
叶开已走了…
他知,可是并没有拦阻,甚至连看都没有回去看,一。
既不能拦阻,又何必看?
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绝不会让这少年走的。
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现在也许已将这少年埋葬在这山坡上。
从来也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他说的话,从来也没有人敢违抗。
可是现在已有了。
刚才他们面对着面时,他本有机会一拳击碎这少年的鼻梁。
他第一拳手的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是雷电下击,若是换了五年前,他自信可以将任何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击倒!无论谁只要鼻梁击碎,就会发,睛就会被自己鼻里标来的血封住,就很难再有闪避还击的机会。
这就叫一拳封门!
这一拳他本极有把握,而且几乎从未失手过。
但这一次竟未手!
多年来,他的肌虽仍结实,甚至连脖上都没有生一多余的脂肪,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仍如标枪般笔。
多年来,他外表几乎看不有任何改变。
但一个人内的衰老,本就是任何人都无法看来的。
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
这并不是说他的胃已渐渐受不了太烈的酒,也不是说他对女人的需要,已渐渐不如以前那么烈。
真正的改变,是在他心里。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顾忌越来越多,无论对什么事,都已不如以前那么有把握。
甚至在床上,拥着他最的女人时,他也都已不像以前那样能控制自如,最近这几次,他已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令对方满足。这是不是象征着他已渐渐老了?
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心里有了衰老的觉时,才会真的衰老。五年…也许只要三年…
三年前无论谁敢拒绝他的要求,都绝对休想从他面前站着走开!
但就算他愿以所有的财富和权势去换,也换不回这三年岁月来了。
剩下的还有多少个三年呢?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他只想能静静地躺下来。他忽然觉得很疲倦。
天更黯,似将有雷雨。
空群当然看得,多年的经验,已使他看天气的变化,就如同他看人心的变化一样准。
但他却懒得站起来,懒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