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归绥、延安、汉等地视察。我和童小鹏、章文晋跟随周恩来一起行动。一个星期的时间，安排非常张，白天黑夜地谈话听汇报。那时还没有什么大的争吵，主要是了解情况，宴会上也多是讲一些客气话。

不过，对于形势的发展，每个人心里都有个预测，公开场合的发言同私下的谈也不同。

在归绥城里同傅作义将军谈话后，军事3人小组当天下午就飞往延安。在飞机上，沉思默想的周思来轻轻叫一声：“文白啊。”

“呢？”闭目想心事的张治中将军睁开，侧脸望住周恩来。

周恩来眉下那双极富魅力的睛盯着张治中，停有3秒，才缓缓咬清每一个字说：

“你们不打，大家民主建国；你们打，你们就要失人心；失人心者失天下。”周恩来的目光移开，气，声音始终平缓，因而更显得自信，有分量：“我们共产党就会团结其他民主党派建设新中国。那就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今天回过看，不难看，周恩来在争取“大家民主建国”的第一命运时，已经开始考虑无法回避的第二命运的可能。

我看到张治中将军就那么痴痴地望着周恩来，大概是品味这番话的义，片刻，他嘴动一下，什么也没说，隐隐从鼻腔里呼一气，便恢复了原来闭目养神的姿式。我相信他一定在想周恩来的话。

飞到延安，军事3人小组住王家坪八路军总腾的房。歇尔和张治中将军会见了泽东。晚上，先举行宴会，然后在延安礼堂开迎会。

我记得很清楚，张治中将军在讲话中，朝泽东等中共领导望了一，忽然大声说：

“我张治中三次到延安，将来你们共产党写历史，不要忘了我张治中三次到延安。”

泽东用他那亢的湖南腔大声说：“当然忘不了你张治中。”

顿时间，礼堂里哄堂大笑，并伴以烈掌声。我却想：老话说，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莫非张治中在飞机上想一路，想到“大家民主建国”的第一命运难以实现？想到内战不可避免？内战一起，只能不是国民党就是共产党，想到共产党会夺得天下？

我相信，对于周恩来的预测，他至少是默认了有可能，否则为什么会讲“你们共产党写历史”？

停战谈判展真艰难。那期间我一直跟随在周恩来边，因为我已被提为他的副官。

受最烈的是，周恩来明知蒋介石下了决心要打，和平无望，但他仍然为和平奔跑，不放弃民主建国的哪怕是一线的希望。国民党还都南京，国共谈判的中心也从重庆转向南京。离开重庆前，周恩来在曾家岩50号举行向文化界人士的话别茶会，当时心情很沉重。

“重庆真是一个谈判的城市！”周恩来叹了一气，眉宇间皱两纹。“差不多10年了，我一直为团结而奔走渝、延之间。谈判耗去了我现有生命的五分之一，我已经谈老了。”他的目光扫过会场，提了声音。他总是这样，当情自然时，总能及时把握住，振作着转向激昂：“民主事业的程是多么艰难啊！我虽然将近五十之年了，但不敢自馁，我们一定要走完这最后而又最艰苦的一段路！”

周恩来是这样说，也是这样了。持到国民党攻占张家，持到国民党召开了一党的伪国大。“该让的我都让了”周恩来曾这样对歇尔说。我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很冷静，那是决心下定之后的冷静。就连歇尔也承认，伪国大的召开标志谈判破裂的大局已定，不得不表示他将为中共人员撤回延安提供通工。

在我侧面的接和观察中，歇尔要比司徒雷登好一些。他虽然偏向国民党，但也了一调停工作。比如蒋介石派30万大军将我中原军区的6万队分割包围成品字形，意在歼灭。周恩来心急火燎，由重庆一飞到南京，立刻带我们去找歇尔，要求军事人小组上去宣化店行调停。歇尔同意了，国民党就不好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