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彭德怀上了“万言书”;七月二十三日,泽东说:“老彭啊,我们谈谈吧?”彭德怀抡起胳膊吼:“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二十六日晚,彭德怀又在政治局常委会上骂话:“你在延安了我四十天的娘,现在我你二十天的娘不行?”
“张飞张翼德…”泽东知其人地喃喃三遍。据说那天早晨他情绪一度哀凉。没有枪声的庐山,损折一员大将,值张飞这样的人谈得上什么野心?你叫他当皇帝他也当不了,不肯当,泽东又怎能不明白?
但是,转瞬间他神里又闪定的不可动摇的意志。理彭德怀,关系“三面红旗”之争,关系他那“一大二公”的理想社会,关系到主义之争。举凡经天纬地的人,为主义之争,莫不可以牺牲一切。泽东也不例外,他可以牺牲六位亲人,也可以牺牲他的那颗将星——“张飞张翼德”
他知,现在的形势,尤其要维护那个“凝聚力”…
“韩信”
他不再烟。凝神屏息,仿佛能听到旭日东升的隆隆响。从他的诗作中不难得知,太升起的时候也是他心澎湃、最能浮想联翩之际。
二十天前,他的秘书在半山亭上,望长江,听松涛,写下一副联:
四面江山来底,
万家忧乐到心。
此联一,其他秀才都放了笔。可谓“前有景不得,家英写联在前”
田家英心系天下忧乐,匹夫莫不如此,何况以天下为己任的泽东?民主革命,险大难而乾坤翻转、家破人亡不足悲Z开国创业,心神瘁而天下大定,华发早生终不悔…
我准备在历史上担骂名。文人杜撰一个孟姜女,秦始皇就被骂了两千年。泽东多次说:无非骂我是秦始皇。秦始皇算什么!秦始皇不过坑了七十二个儒,我们比秦始皇厉害一百倍!
他首先提为秦始皇翻案,并且请郭沫若写了文章,发在人民日报。
每当日之际,泽东常常发刻的生死怀和人生慨叹“人生易老天难老”“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在一己之力,主万姓之浮沉,以实现自己魄和神之极致,以追求那大同、理想国。
你彭德怀讲真话,我泽东也是在讲真话。我讲了几十遍“对形势看法不一致,就不能团结”郑州会议,武昌会议,第二次郑州会议,上海会议,直到这次上庐山,我们不晓得多少次检查了,大特,他们就听不去。
从第一次郑州会议,我就带纠“左”这不是真话?
上海会议,我觉到纠“左”不力,讲了不满的话:“…我讲话不起作用。这一次我要亲自挂帅,总书记为副帅。”你彭德怀张就挖苦:“您不是早就挂帅了”
在北河,我四次叫卫士请你来谈话,你就是怠慢不来。这不是真话?
上庐山前,由武汉到九江,我在船上呼吁团结,你退舱外不回来听,上得山又写“万言书”这不是真话?
我多次检查反省:“我因易被情驱使…个不好束缚”你“张飞”难不要反省?只要讲真话就可以任着,不要那个团结那个“凝聚力”?
庐山就是一首苍凉的浪漫诗。十年后,泽东在此悟到宇宙的秘密,并且告诉了斯诺:人类在这个地球上境,变化是越来越快我看要不了多久,五百年或一千年,那时的人们再看我们这些人和我们所的事一一包括克思、恩格斯、列宁——定会觉得很可笑吧…
这超越历史、超越时空的怀,尽苍凉,却并不忧伤。
此刻,太已经升起。侍立坡下的两名卫士,又鲜明地觉到了这位领袖内那冲力的扬和意志的旺盛。
冲而的是刘的《大风歌》。他声调亢,抑扬顿挫:
大风起兮云飞扬,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他再一次凝神屏息,仿佛在听群山的回应:
云飞扬…飞扬…飞扬…
守四方…四方…四方…
蓦地,他又放开咙,唱一句京戏:千不念、万不念,不念你我一见如故,是三生有幸;天降下擎天,保定乾坤…
这是“萧何月下追韩信”里的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