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之事,岂能尽知!似此,当以闻。”
乙卯,张权言淮西麦熟,秋成可望,帝谓宰相曰:“时和岁丰,卿等协赞之力。朕当与卿等讲求其未至者。”虞允文言圣德无阙。帝曰:“君臣之间,正要更相儆戒,朕有过,卿等悉言之;卿等有未至者,朕亦无隐。庶几君臣修,以答天贶。”
丙辰,太常寺丞萧燧论人君听言必察其可用之实,所言与所行相副,然后可信,帝曰:“所论甚当,人谁不能言!但徒能言之而已,要当观其所行。《书》所谓‘敷奏以言,明试以功’是也。”
甲,金平章政事图克坦喀齐喀卒。金主方击球,闻讣,遂罢,厚赙之,录其孙。
秋,七月,甲申,金参知政事宗叙卒,遗表言朝政得失及边防利害。金主伤悼,谓宰臣曰:“宗叙勤劳国家,它人不能及也。”辍朝,遣宣徽使敬嗣晖致祭赙。
乙未,梁克家言:“近时两事,皆前世不及。太上禅位,陛下建储,皆于独断。”帝曰:“此事诚汉、唐所无。朕常恨功业不如唐太宗,富庶不如汉文、景耳。”虞允文曰:“陛下以俭为宝,积以岁月,何患不及文、景!如太宗功业,则在陛下日夜勉之而已。”帝曰:“朕思创业、守成、中兴,三者皆不易,蚤夜孜孜,不敢迨遑,每日昃无事,则自思曰,岂有未至者乎?反覆思虑,惟恐有失。”又曰:“朕近于几上书一‘将’字,往来寻绎,未得择将之。”虞允文曰:“人才临事方见。”帝曰:“然。唐太宗安市之战,始得薛仁贵。”
庚,以王炎为枢密使、四川宣抚使。
兴元府有山河堰,世传汉萧何所作。嘉祐中,提举史照上修堰法,降敕书刻之堰。绍兴以后,凋敝,堰事荒废,炎委知兴元府吴拱修复,发卒万人助役,尽修六堰,浚大小渠六十五里,南郑、褒城之田大得沃溉。诏奖谕拱。
是月,免两淮民丁钱,两浙丁盐绢。
帝谕辅臣曰:“范成大言州丁钱太重,遂有不举之风,有一家数丁者,当重与减免。”寻又蠲早伤路税。
八月,癸卯朔,金主诏朝臣曰:“朕尝谕汝等,国家利便,治遗阙,皆可直言。外路官民亦尝言事,汝等终无一语。凡政事所行,岂能皆当?自今直言得失,无有所隐。”
乙巳,金主谓宰臣曰:“随朝之官,自谓历三考则当得某职,历两考则当得某积,第务因循碌碌而已。自今以外路官与内除官,察其奋勤则并用之;但苟简于事,不须任满,便以本品之。赏罚不明,岂能劝勉!”
丙午,殿司左军劫军司使臣家被获,帝曰:“不当以治百姓之法治之。”虞允文曰:“劫盗已不可贷,况军人乎!”
庚戌,金主诏曰:“应因斡罕被掠女直及诸人,未经刷放者,官为赎放。隐匿者,以违制论。其年幼不能称说住贯者,从便住。”
己未,呈两浙漕臣籴桩积米,帝因宣谕曰;“《洪范》八政,以为先,而世儒乃不言财谷。之有储蓄,如人之有家计,不预办,得乎!”
庚午,帝谓宰执曰:“朕近日无事时过德寿,太上颐养愈胜,天颜悦好。朕退,辄喜不自胜。”虞允文曰:“神之重,得所付托,圣怀无事,自应如此。”
金主谓宰臣曰:“五品以下,阙员甚多,而难于得人。三品以上,朕则知之,五品以上,不能知也,卿等曾无一言见举者。画久安之计,兴百姓之利,而无良辅佐,所行皆寻常事耳,虽日日视朝何益!卿等宜勉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