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诏张浚还行在所。
初,刘麟等既败归,金人遣使问刘豫之罪。豫惧,废猊为庶人以谢之。于是金人始有废豫之意矣。
十二月,甲午逆,德音降庐、光、濠州、寿府杂犯死罪已下囚,释已下。制曰:“朕以眇质,获承至尊,念国家积累之基,遭外侮侵陵之患,诚不足以移天意,德不足以绥靖原,致被叛臣,乘予厄运,频挟势,来犯边隅,直渡淮濆,将窥江、浙。所赖诸将协力,六师争先,虽逆暂逭于天诛,而匹莫还于贼境。载循不,恻于心,俾执戈,皆朕中原之赤;重为驱役,亦有本朝之旧臣;迫彼暴之威,陷兹锋镝之苦,繇予不德,使至于斯。申戒官司,务优存没,知朕兴怀于兼,本非得已而用兵,宜锡茂恩,以苏罢俗。”
诏行留守秦桧即赴行在所奏事。张浚以桧在靖康中建议立赵氏,不畏死,有力量,可与共天下事,一时仁贤荐桧尤力,遂推引之。
赵鼎既与浚不协,左司谏陈公辅因奏劾鼎。鼎屡求去,帝愀然不乐曰:“卿只在绍兴,朕它日有用卿。”
戊戌,右司谏王缙对,论签书枢密院事折彦质之罪,大略为:“彦质于敌南向之时,倡为军退保之计,上则几误国事,下则离间君臣,乞赐罢黜。”
先是张浚自帝还平江,随班见,帝曰:“却敌之功,尽右相之功。”于是赵鼎惶惧,复乞去。浚见之,次日,奏曰:“获闻圣训,惟是车驾止一事,利害至大。天下之事,不倡则不起,不为则不成。今四海之心,孰不想恋王室!金、豫相结,胁以之威,虽有智勇,无所展竭。三岁之间,赖陛下一再抚,士气从之而稍振,民心因之而稍回,正当示之以形势,庶几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帅者,亦不敢怀偷安苟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以为之先,则被执锐,履危犯险者,皆有解之意。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六飞倘还,则有识解,内外离心,日复一日,终以削弱,异日复巡幸,诏书谁为信而不疑者!何则?彼已知朝廷以为避地之计,实无意图回天下故也。论者不过曰‘万一有警,难于远避’,夫将士用命,扼淮而战,破敌有馀,苟人有离心,则何地容足!又不过曰‘当秋而战,及而还’,此但可以纾一时之急,年年为之,人皆习熟,难立国矣。又不过曰‘贼占上,顺舟可下’,今襄、汉非彼有,舟何自来?使贼有馀力,路偕,陛下临安,亦能安乎?”
浚因独对,乞乘胜取河南地,擒刘豫父;又言刘光世骄惰不战,不可为大将,请罢之。帝问:“常与鼎议否?”浚曰:“未也。”浚见鼎,其故,鼎曰:“不可。豫机上耳,然豫倚金人为重,不知擒灭刘豫,得河南地,可遂使金不内侵乎?光世将家,士卒多其门下,若无故罢之,恐人心不可。”浚不悦。鼎复言弱不敌,宜且自守,未可以,由是与彦质俱罢去。
京东、淮东宣抚置使韩世忠引兵攻淮军,败之。
己亥,赐刘光世、岳飞诏曰:“国家以叛逆不,狂狡常,遂至行师,本非得已,并有威怀之略,不专诛伐之图。盖念中原之民,皆吾赤,迫于暴之故,来犯王师,自非锋,何忍诛戮!庶几广列圣好生之德,开皇天悔祸之衷。卿其明朕怀,戒将士,务恢远驭,不专尚威,凡有俘擒,悉加存抚。将使商之旧,益思汉之心,蚤致中兴,是为伟绩。毋致贪杀,负朕训言。”枢密院奏光世之将钦、飞之将寇成等,捕获各五百人,并斩讫,故有是诏。
辛丑,诏筑南寿城。
壬寅,尚书左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兼监修国史赵鼎,充观文殿大学士、两浙东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绍兴府。
龙图阁学士、知绍兴府孙近试吏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