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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四(7/7)

行至平江之北。先是颐浩以所万人发江宁,募得三千人与俱,至平江之北四十五里,张浚乘轻舟迓之。遇小舟,得邮筒,屏人发封,乃浚彬州谪命,浚得之,恐将士观望不尽力,读书曰:“得书,趋赴行在,即日起发。”浚见颐浩,相与对泣,以大计咨之,颐浩曰:“事不谐,不过赤族。颐浩曩谏开边之失,几死宦官之手;承乏漕輓,又几陷穷边;近者仓卒南渡,举室几丧;今日为社稷死,岂不甚快耶!”浚壮其言,颐浩即召其属官李承造于舟中草檄,而浚为之。

初,苗傅闻韩世忠在秀州,取其妻梁氏及其保义郎亮于军中以为质。硃胜非闻之,乃好谓傅曰:“今当启太后,招二人抚,使报知平江,诸人益安矣。”傅许诺。胜非喜曰:“二凶真无能为也!”太后召梁氏见,封为安国夫人,锡予甚渥。后执其手曰:“国家艰难至此,太尉首来救驾,可令速来。”梁氏驰都城,遇苗翊于涂,告之故,翊动,手自悴其耳。梁氏觉翊意非善,愈疾驱,一日夜会世忠于秀州。

俄而傅等遣使以麻制绶世忠,世忠曰:“吾但知有建炎,岂知有明受!”斩其使,焚其诏。又遣使持麻制授张俊,俊械以送狱。

冯轓又说王钧甫曰:“此事若了在它人,公何以赎过?”钧甫颇以为然。

吕颐浩、张浚议兵,韩世忠为前军,张俊以兵翼之,刘光世亲以选卒为游击,颐浩、浚总中军,光世分兵殿后。遂以勤王为名,癸卯,颐浩、浚传檄中外。遣迪功郎王彦觉持檄谕江宁府,迪功郎洪光祖谕越州,又遣统制官张率兵三千人屯湖州安吉县以分贼势。光祖,丹人也。

初,颐浩至平江,张俊见之,涕泣曰:“主上待我辈厚,今日惟以一死报国,日夜望枢密之至以为盟主。”颐浩尉勉之。

是日,光世亦以所至平江。光世见张俊,相与释憾,苗傅等计不行。

丁未,宰相硃胜非召苗傅、刘正彦至都堂,议复辟事。傅、正彦至,胜非语之曰:“反正事已定日迎请朝廷,百官皆有章奏,公自可别作一章。”傅面颈发赤,惭恧不语。回顾正彦。正彦起曰:“遽请反正,前后事相违。”胜非责之曰:“前日王渊不当作枢密,人情犹能如此。今日之事,孰为轻重?不然,下诏率百官与六军请上还,公等六人置何地?”正彦却立不对。傅长吁曰:“独有死耳。”胜非以二将反覆责王世修,又以言傅,不能答。胜非令世修既庑间草奏,持归军中,自准备将已上皆书名。执政晚朝,至漏舍,世修持军中请复奏状纳胜非,胜非呈,皇太后极喜,曰:“吾责矣!”胜非即召词臣张守至都堂,与李邴分作百官章,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皆

同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制置使刘光世、礼侍郎张浚、平寇左将军韩世忠、御营前军统制张俊等上言:“建炎皇帝即位以来,恭俭忧勤,过失不闻。今天下多事之际,乃人主上图治之时,恐太母垂帘,嗣君尚幼,未能勘定祸。臣等今统诸路兵远诣行在,恭请建炎皇帝还即尊位,或太后、陛下同共听政,庶几人心厌服。”

时颐浩、浚大军已次吴江,王世修闻之,遣人至军中云:“上已分兵重事,止勤王师屯秀,俾颐浩、浚以单骑朝。”颐浩奏曰:“臣等所统将士,忠义所激,可合不可离,愿提军觐。”傅等计穷,益惧。是晚,苗傅、刘正彦至都堂见硃胜非,请诣睿圣见帝谢过,胜非难之,不得已白于帝。傅、正彦自知罪大,疑不得见,忧惧失,抵门,日已晡矣。帝开门纳之,且令卫士掖以升殿。傅、正彦请降御札以缓外师,帝曰:“人主亲札,非所以取信,其取信于天下者,以有御宝。今朕退,不与国事,用何符玺以为信?自古废君杜门省愆,岂敢更预军事!”傅等巽请,帝乃赐韩世忠手诏曰:“知卿已到秀州,远来不易。朕居此极安宁。苗傅、刘正彦本为宗社,始终可嘉。卿宜知此意,遍谕诸将,务为协和以安国家。”傅等退,以手加额曰:“乃知圣天度量如此!”遂遣杭州兵钤辖张永载持诣世忠。世忠得之,谓永载曰:“主上即复位,事乃可缓。不然,吾以死决之。”傅等大恐。

是月,金人破京东诸郡。

时山东大饥,人相,啸聚蜂起,仪、王江,每车载尸以为粮。时当兵火之馀,又值河决,州郡互不相顾。金再攻青州,守臣京东东路安抚使刘洪力不能守,率馀兵二千弃城去,金人以前知滨州向大猷知青州。于是右副元帅宗辅乘势尽取山东地,惟济、单、兴仁、广济,以阻尚存焉。洪在仰天陂,遣其将崔弼至安邱县求援于仪,仪发兵迓洪,别为一寨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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