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有理，可就是避嫌，也不用连个人影都不见吧！”凌波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声，这才正把这些天常常陪着李旦散心的情形说了，末了便提到了李旦应该有了禅位的打算。

喃喃自语了一句，她便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这才发现此时已经下起了雨。那雨先是淅淅绵绵，渐渐却下得大了起来，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白幕。即使极尽目力，也不过能看到几丈远的地方。她可以听见仆役们的惊呼和咒骂，也能听到侍女们的笑声，但所有的声音都盖不住哗啦啦的雨声，直到寰宇间仿佛只剩下一个声音。

“总之，若是遇到什么独行大盗也就算了，偏偏都是小蟊贼前赴后继，气死我了！”

“所以说，舅舅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把凌波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僵地转过脑袋回一看，却见是久未谋面的云娘。她万万没想到云娘还会回来，于是便使劲了睛，待到确认自己绝对没看错，她方才纳闷了起来：“云姑姑不是说去游览名山大川了么？”

“芳若回乡陪着侄儿侄女地去了，我孑然一没地方好去，也只能顾不上什么好不吃回草，回来重新投奔你这个主人。”云娘搭上了凌波的肩膀了几记，这才笑嘻嘻地问“十七娘你是好人，总不会不收留我吧？”

凌波被云娘这番话说得哑无言，然而她却实在难以相信这看似承平天下竟然会这样糟糟的，少不得多问了几句。于是，云娘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把分别将近两年的情形一一来，到最后火气上来的时候，竟是一掌把那木窗劈飞了半个。

“起初兴致，去了泰山嵩山华山之后，我就没兴致了！”云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缓步走到凌波旁看着窗外的大雨，这才耸了耸肩“以往只以为有一武艺，中又有钱，天下哪里不能去。结果去一趟才知，这世已经是不像样了。民间盗匪横行，官上有人敢劫，那些名山大川上就更不用说了，走一条小路肯定能遇着剪径的。那些大官还说什么太平盛世，我呸，要这是盛世，我也不会在这一个月内碰到好几拨不长睛的人！”

好容易忍住了发笑的冲动，凌波便轻咳了一声问：“那云姑姑如今打算怎么办？”

“人家千金小喜的都是细雨霏霏，这大风大雨有什么好瞧的，偏生你就是古怪的。”

说到这里，云娘微微一顿，旋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面上便没了那懒散戏谑的笑容：“我和小见面之后，曾经瞥见了那个瑞昌。那容貌气质仿佛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背影相同，几乎很难认人来。而且，我分明是一禁卫服饰，他却好似发觉了我似的。这家伙太不寻常，我总觉得他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刚刚打里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太极殿上已经闹翻天了。”云娘见凌波面诧异，便把手中把玩的一枚小令牌到了凌波手中，笑地说“别人自然是不容易的，对我来说却易如反掌，毕竟我在里也住过好一阵。不过，十七娘你可别以为这样便万事大定，陛下就算有心，这权也是一步步的。李三郎虽说有了最终的名分，但一着不慎还是可能满盘皆输。这棋局离终局还远着呢！”

“啧啧，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丫。”云娘眉开笑，旋即便神秘兮兮地挤了挤睛“我昨儿个就到长安了，顺带去看了一小。他如今可是神气得很，再一步就能穿紫袍了。他让我对你说一声，他如今是有主的人，不好和你多来往。他还说，你如今和之前不一样，只有两边不偏不倚才能站得稳当。这小果然是稳重了，说话来一一，倒是很有些理。”

也一样有有憎，只是他更希望的是把分属不同阵营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希望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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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么？凌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心想云娘若是去投靠李隆基，某人说不定会倒履相迎，可这一位居然又跑回了自己这里。不过，她还确实是和云娘极为投契，也乐得有这样一个能的人在边陪着说说话解解乏，顺带充当一个最的打手和探。

“行了行了，云姑姑你要住一辈都行，就算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也养着你，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