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那甲胄,解开上繁复的云鬓,结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随手上一支玉簪,上戎,在腰间束上一把佩剑----踏值房的时候,凌波赫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她回看了一同样装束的云娘和芳若,发现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杀气腾腾,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来。然而,当耳畔传来了震天地喊杀声时,她那笑容上僵在了嘴角边上,脸渐渐白了。
事已至此,凌波来不及更没有必要询问自己跟着去什么。她对凉殿自然是极其熟悉的,甚至可以说闭着睛也能说所有东西都摆放在什么地方。尽凉殿多只能算得上是皇后中,但自从李显驾崩的那一日起,韦后便将玉玺贴保,此刻东西必定还在凉殿。至于她如何面对韦后的问题,别人是无暇考虑,她是不能考虑。
但凡相而过的两拨军队,彼此之间必定会对上这么一句暗号。如是疾驰了大约一刻钟,凌波就远远看见了凉殿。那座素来庄严肃穆的大殿如今已经成了一团,不时有鬓环散的人从里跌跌撞撞冲来,内中更是哭声喊声喧哗声不断。而原本应该是负责此地戍卫的羽林军左飞骑营,则是刀剑鞘将此地围得不通。
胄。
裴先屏退了众属下,直截了当地说:“兵士们不知你和临淄郡王早有默契,到时候诛除诸韦的时候,少不得会有人翻你地旧账。你素日跟着皇太后和安乐公主太过招摇,若是这一次不个样,翌日论功行赏的时候便不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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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韦已死,天下太平!”
听到这个消息,凌波竟是不自觉地松了一气。然而,就在下一刻,右前方响起了一阵震天呼。那呼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传到了他们这一边。裴先听到那短短几个字的时候,竟是不由自主地蠕动嘴重复了一遍。
“短短五年功夫,一连三次兵谏…人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果然是一不假。”
“光耀万世!”
听到云娘这一声慨,凌波也是有。别说这短短五年,大唐立国以来,这兵谏政变还有叛什么时候曾经少过?每一次都会有无数人落地,每一次都会有无数曾经光鲜的门楣随之败落,但这依然不能阻止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掀起一场场狂澜。可笑的是她还认为天意如此人意何为,看如今的光景,这天下有几个人信仰什么天意?
须臾,只听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太后不在内!”
“上官昭容昔日对相王父也算是颇有恩义,到时候临淄郡王应该会设法。”见凌波松了一大气,裴先又解释“我已经传下令去,不得擅动长安殿中任何东西,你尽可放心。不过,只希望上官昭容不要和皇太后等人呆在一块,今夜动极大,到时候若是兵士们杀红了睛殃及池鱼,却是难说得很。凌波僵地了,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旁的芳若和云娘却换了一个,前者微微叹了一气,后者却是讥诮地撇了撇嘴,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情知人家为自己想得颇为周到,凌波虽说心中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了。见裴先转要去,她忽地想到一件事,连忙声唤:“裴伯父,上官姑姑一向待我亲厚,先帝驾崩草诏的时候,她也曾经拟定由相王辅政…”
“芳千载!”
忽然,三声震天鼓响从远传来。就在这时,裴先带着几个兵士匆匆赶来,直截了当地说:“临淄郡王勒兵玄武门外,三鼓之后已经全发,玄德门白兽门已陷。我奉命带兵前往凉殿请见皇太后,事不宜迟,县主既然已经收拾停当,还请和我同行。”
大明中再一次火光冲天,那火并不是焚烧殿宇的火,而是无数人手中掣地火炬将黑夜变成了白昼。一路上凌波撞见了好几拨飞骑,尽这都是当初宗楚客调来充作护卫地兵,但此时此刻他们的手臂上却绑着鲜红地布条,清清楚楚地昭示了他们的份。对于这样的局面,凌波惟有在心中嗟叹不已---就算是将卖给帝王家的禁卫兵士,万不得已之下也会自己选择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