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呆呆地坐在那里,许久未曾稍动分毫。自从十年前的那一次异变开始,他就知自己始终是与虎谋,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御座是属于他的,绝不能被他人夺走,这是他毕生的心愿,也是一切的底线。因为那至的权柄,他默许了伍形易的独揽军权,默许了太宰等人的斩草除,为的就是能够稳坐于这天之位,然而,为什么老天就要惩罚他,让他至今未曾有一个后嗣?为什么!
一绯衣的炎姬正在抚着逢古琴,神情却颇有些心不在焉,往常清亮的眸中似乎还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琴音听在耳中,空旷而无意,一旁的庄姬不由皱了眉,轻轻地伸手在琴弦上,顿时音尽消。
烈中,炎侯烈正在对着面前的一叠密报神。对于那个所谓的兴平君姜如,他是十万分的怀疑,所以才让才众的义许凡彬跟在了对方边,以期能够择时而动。他是个情莽撞暴躁的人,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会不计后果。望着那些谍探事无细的详尽报告,烈终于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暴无又怎样,刻薄寡恩又怎样?只要他存在一日,下可有任何人敢于作反?他起踱步到大殿门前,情地凝视着远那绯红的室,那里,有他最为珍视的两个女人,即便是为了她们,他也绝不会稍退半步!
足足两个时辰后,他才觉背后刺来一寒气,连忙偏让开了去,随即恭敬地垂下了。果然,大殿的门已经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伍形易的黑衣影理所当然地迈过了门槛,在走过赵盐侧时却略一驻足,最后只是凝视了他一,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仅仅是这看似平常的一睹,赵盐却已是觉浑虚脱,仿佛全上下五脏六腑俱都被人看穿了一般。同是习武之人,下之别竟是如此悬殊,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既然不得门的命令,赵盐连忙隔着门声应承,这才转命其他内侍前去办,自己则是仍旧候在崇庆殿的前殿,神已是变得炯炯,似乎看不见一睡意。作为宦者令的这些年里,他白日寸步不离地陪侍在华王姜离侧,就连夜间也从未疏忽职守,很少有内侍婢看见过他假寐的模样,更不用提安眠了。
黑衣人终于震怒了,突然放肆得大笑起来,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笑声阵阵回响在姜离耳畔,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在外。“陛下既然如此说,那不妨留心就是了。吾等为这一日已经等候了多年,又何惧再等几年?不过,岁月不等人,陛下却是年事已了!”他撂下一句狠话之后,突然凑近了姜离的耳朵,低低地说了一句话,随即衣袂飘动,转瞬就消失在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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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一黑衣的伍形易随着两个宣召的内侍匆匆了崇庆殿,见着赵盐恭谨地躬行礼,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而已。赵盐见正主已然来到,连忙招呼所有内侍婢离开,并亲自关上了崇庆殿前殿的大门。华王姜离并不经常宣召这位八大使令之首,但一旦召其,便必定有要事。此时若有哪个不长睛的下人冲撞了,转瞬便有灭之灾,赵盐执掌中事务多年,早已厌烦了这不必要的血,所以亲自守在了崇庆殿门。
姜离伸手拢了拢额前发,沉声吩咐:“赵盐,传朕旨意,召伍形易,朕有要事和他商议,还有,待会伍形易走后,你宣召舒姬到此地来,朕有话要问她!”
“明期,不要勉自己!”庄姬在女儿侧坐下,伸手将其揽在了怀中,眉宇间的那一蹙忧显无遗“你要记住,你是娘最珍贵的女儿,不要委屈自己不愿意之事。即便是你的父侯,他也不会违逆我而迫使你嫁人!只要我还是炎侯夫人,还是你的娘亲,你就一定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
终于,他忘情地大笑起来,状似癫狂,脸上的表情竟异乎寻常得狰狞。这一次,外的婢内侍被惊动了,宦者令赵盐小心翼翼地敲打着门,轻声唤:“陛下,陛下!”尽赵盐跟随姜离多年,但他始终谨守本分,只要不得召唤,他决计不敢轻易逾越雷池一步。这些年来,中内侍换了一批又一批,先人都不知被打发去了哪里,却只有他荣不衰,其中理正是如此。“陛下可是魇着了,是否要小人前去延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