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北国人凶悍地很,跟着公主去不会受苦吧?”文嫣坐在一个箱上,握着虞的手问。
这些日以来虞早已听人们议论北国人的悍,而里也都把随公主远嫁视为苦差,仿佛这一去就是羊虎。她随瑶姬学风俗典仪许久,对北国知较为详细,自然不担心。她看着文嫣,柔声:“这里的皇和北国的皇没有什么不同,北国还有大哥在,你不用担心。”
文嫣撅起:“别哄我,里让我们一个留在这里,一个去北国,我虽然年纪小,也猜地是为了什么,此去北国必然暗藏凶险。”
虞想,真是不能把她当孩了。她伸手揽住文嫣,说:“我去北国有凶险,你留在这里也同样有凶险,历来皇都是一样的。”她停下想了一会,又“我走了以后,这里只留下你一个人,你更要小心。以前爹爹曾说过,不求荣华一世,但求平安一生。你要牢牢记住这句话,知吗?”
文嫣了,把偎在虞的颈窝,脸上有些笑容,又有些惆怅。
还是早之际,窗纱如碧烟,日光照在上面,只不过朦朦胧胧的一团。虞看着光线并不明亮的殿堂,不禁想到曾经在狱中的日。那时候她和文嫣也是如此的相依相偎,等待着不知吉凶的未来。
现在虽然早已不在狱中,可她们所面对的,却好像丝毫未变。
这多日来她忙着广寿内的事务,没有闲空去回想这些。此刻面对文嫣,不由想起过去,那些在家中无忧无虑的日,那场仿如噩梦的牢狱之灾,还有那些早已化成黄土的亲人…
这些过去犹如五味沉杂的汤,她一地品尝了遍,又苦又涩。可就这些苦涩的回忆,如今也成了一难以言喻的珍贵,在她心中沉淀如石,又沉又重。
她理了理文嫣的发,原本满腹的话别最后只留下一句:“文嫣,你要平平安安的。”
二月十四,是个黄吉日,宜婚嫁。
皇城外,十里红毡,百官列于旁,为华欣公主送行。
正午时分,侍卫起号角,低沉肃远。皇帝和皇后的车銮停在城门,华盖如云,刺目的金黄为天地撑开一方云天。华欣公主的车驾随后而行,然后依次才是其他皇公主。
为了这一天,广寿整整准备了一月余。华欣公主的茜红嫁衣,十余灵巧的人连赶半月才绣完衣裙上的纹饰,金线镶边,绚丽地如五彩云锦。此裙比平常的裙长了三尺,裙上绣着凤凰,裙裾逶迤,艳丽如火,迎风漾,如真凤翱翔。
华欣公主梳着云髻,上只着一枝凤钗,工雕饰,栩栩如生,钗衔着明珠一枚,垂下缨络许许。上完妆后,华欣转过脸来问:“我这样可好?”
人们久久不得言语,片刻后拜地,齐声:“公主之艳光,我等不敢视。”
礼乐毕,禁卫军领,在红毡毯前排成两列。礼制,公主远嫁,应在帝后前三拜,以谢天恩。
华欣公主踏下车,后跟着虞、绛萼、穆雪三个女官。虞手奉如意,绛萼和穆雪分别捧着金册和玉莲。三人今日也都盛妆以待。
虞年后已是十五,正是及笄之年。今日挽起长发,青螺黛眉,额饰钿,一袭浅碧的裙,堪比那初芽的柳叶。
皇城百官齐列,还有百姓围观。在华欣公主下车后,争相观瞻,待看到那如朝霞而来的影,虽观者如山如海,全场却瞬时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