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犹豫，看那女的脸，透着诚实，便从杂志堆里寻了一通，扔了个大塑料袋过去，女利落地抓起一只螃蟹就往里面放，小文在前边看，看她俯着抓蟹，发散，姿态却优，动作也老练，新鲜的螃蟹张牙舞爪，小文没见过那么生龙活虎的螃蟹，竟看得神了。她的手攥牢了塑料袋，螃蟹再也不会跑来了，刚刚放松又被突如其来抓起来，它们一定闷闷不乐，不文想。女左顾右盼，又看了几次座位底下，确定是没有了，才说：“不多，只有五只。”

小文想起了刚才的那个贩，螃蟹一定是从没有扎的麻袋里溜来的，小文睛静静地看那女，在心里面想，我怎么就没听见后面的动静呢，我可以先把螃蟹拿回家去的，但现在这事旁人也知了，我又怎么跟她说呢？

又陆陆续续载了几批人，末了竟上来个贩，扛着个大麻袋就往车上里爬，贩的脸面极凶悍，动作又鲁，麻袋也脏得可以，映了一片紫红，象是凝了很长时间的血迹，小文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没说，一路上那麻袋一直在索索地动，一定是装着什么脏兮兮的活，小文只觉得背后有茸茸的手脚张扬着，小文不敢回，只觉得骨悚然。小文后悔没真的去找小鱼，反正她呆在家里闲着也闲着，坐在车上还能和自己说说话。

首歌送给这个人那个人，那是多么舒心的日啊。

小文回转，开了一段，停靠在了一个小店铺，铺的女老板正望着天愁，见有送上门的生意，脸上上笑咪咪了，迎上来招呼。小文停住车，迟疑着不想下车，小文想这算是什么呢？明天一觉醒来也不会相信，就当是了个梦。女先下了车，挎着她的手袋，提了塑料袋了店门，小文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还是锁好车，也去了。

小文忙停了车，转过往后面看，小文吃惊地看见三三两两的螃蟹正在车里爬。

她并不违避人，电话通了就冲着那说：“快看看床柜，我的耳环忘那儿了，明天你给我送来。”说完，关上电话，很坦然地继续吃菜。小文看四周，除了她们这桌没有旁的人，小文便知她是什么的了，租也有大半年，不懂也看懂来了，小文总是文文静静的不说话，人家与她说话，小文总是装着很明白的模

小文驶过一个小区，小区是国家级的绿化样板小区，确实，里面满了草，品名贵，但好象都没什么神，远远地看是一片绿，但近了看它们的模样都萎萎的，下去几年了也没有丝毫起。小文知在这里总能载到客，这个小区每平米卖五千，每幢楼也该有三百多平米吧，下面又修着停车场，如果能住这儿，车就有地儿放了，小文想，又想，如果真能住这儿，还用得着开租吗？小文笑了一笑，觉得自己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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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空中倾注下来，气氛就一下悲凉起来，看城市和城市里的人都象在云中一样了，每到下雨天小文的心里就有了这觉：这个空空落落的地方，除了雨除了我和我的车再也没有其他了，车的外面树是翠绿的，枝和叶在风雨的中间动，象在说话一般，街上的冲注下来，里掺满了泥，那颜就变成土黄了。

两个女人坐了下来，面对着面，谁也不会相信她们本来并不认识，而且并不认识的两个女人会坐下来，叫几样酒菜，开始谈。

已经是夜里十多钟了，天暗了，雨还在下，落在玻璃上面的声音，就象落在瓦檐上的声音，响响亮亮，透着力度，雨打在车上，又从车上下来，象连线的珠一般，温和并且圆。小文过一座桥，每次小文都要过那桥，桥陡斜，驶上去，雨大起来了，从上面冲下来，下面的人就觉得有阻力了，虽然只是雨的阻力，却也终是阻力。

果然，一个女向着车跑过来，天下着雨，她却穿着短裙，长直发，渗着几缕金黄，就象小鱼，小文知，染这发需要费心思，当然价格也贵。她打开车门坐上来，伸手捋发，眉秀，一时间小文竟以为是小鱼了，她们有很神似的地方，但她终究不是。

雨寒彻骨的冰凉，细密的雨丝中只望得见简陋的棚布下卖羊串的小商贩们三三两两地现，就象城市里繁荣的娱乐总汇和商场，它们都一样，分布得密均匀，每一个地方的生意都不错，即使下雨。

小文不常喝酒，那女却很会喝，独自喝了一大玻璃杯啤酒，伸手捋发，想起什么了，又从手袋里摸手提来打，小文睛一直盯着她看，嘴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杯，抿了一小。

小文也不打算再问，只是开着车，那女突然说：“你的车里有螃蟹。”

那女先开了：“这螃蟹一定不是你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在车厢里养蟹或者别的什么借。这事如果被别人碰上了，他会偷偷把螃蟹抓起来，带走，但这事让我碰上了，我告诉了你，这样吧，我们找个小店把螃蟹吃了，酒钱烟钱还有其他的什么钱我来，怎么样。你也不要生意了，就算是我们今天有福，好吧。”

小文冷冷地问：“哪儿？”她不说话。小文便开动了车，驶了一百多米了，她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