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算了,可能你跑了。”
我们跑了二十步,她停了下来,说:“转过来跑。”
她说:“我带了卡。你用我的卡。”
电话没能打通,电话里的声音让我重新查电话号簿。我挂上电话,对边的姑娘说:“我们走吧。我打完了。”
“你是害怕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我痴痴地想了半天。
她张大了嘴,说:“你不是胡说的。”
我笑着说:“对,我要打给军委,并且通报中央。”
她说:“你搞什么!”
我拎起电话听筒,居然现了拨号音。
我慢慢说:“我听你的。”
路左边有一堵十米长的墙,墙上贴了一些报纸。我惊异地发现,这样的夜里,我居然能看见文字。当然,这是特指标题文字。
我说:“你看,这秩序其实不用维持,大家互相抢,到最后就平衡了。”
她说:“怎么了?”
我说:“不知能不能打长途。”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不牢靠,我们生存所必需的光和温度都来自一个距离我们亿万公里远的大火球。也不知这个火球什么时候会灭掉——它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并不像放在桌上那样让人觉放心塌实。它灭了,我们也灭了。
她说:“我们向后面。”
我看见一个大标题,上面写着“国航班机韩国坠毁”我想,国航终于坠机了。这世上,什么事都会井井有条地发生。
她说:“不知,是要报警吗?”
我们转过,看见车队的尾灯。在我们的斜前方,火苗又变了颜。我想我的睛突然习惯了黑夜,已经能看清四周的东西,或者说,只是能看见。忽然,我觉上了很多,我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温。我转,在她耳边说:
我觉得我们走的地方似乎是我一直走的一个地方,但不确定我什么时候来过此地。旁边没有任何的建筑,只有一条两车的路。我们走到一个铁路的岔,我觉得什么东西在这里错了。在我的记忆里,似乎这条路有一条平行的铁路。不幸的是,在现实里,它错了。
她说:“那我们走走。”
突然,路上闪过灯光。我和她看着灯光来的地方。我想我已经一个晚上没看见灯了。灯光似乎不是一个,而是一排。一分钟后,灯光经过我们旁,原来是墨绿的军用卡车正沉默地向有火光的地方开去。整整三分钟,我们才看见队伍的尽。
我说:“我怎么觉得我丢了一天。”
她说:“胡说。”
她说:“胡说。”
我说:“行。跑吧。”
她说:“真的啊,那什么时候能来警察维持秩序?”
我忙说:“我是胡说的。”
我说:“我要打个电话,可惜没带钱。”
找的太公公啊。
她说:“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这里停电了。”
我说:“你看,我们这个方向是跑到城里的。明天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你对着的方向是跑到外面的。我们要朝哪里跑?”
她说:“真想坐下来。”
我觉得,C听到我的声音一定会哽咽失声。我不知她那边是什么情况,反正我这边还有大的焰火和未化的冰雪。我要告诉她,我这里陷了混,情况比那天晚上的那辆大卡车还要严重百倍。C如果在,势必很害怕。我要说:“C,你这个混。那天,你在上居然留下了;大笨’这三个字。一次,我路过,是偶然路过,就去看了。你别以为我喜你,我只是好奇。但是,此刻的你应该在我的边。”
她说:“你要打给中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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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今天还记得C家的电话,不是因为我怀念此人.或者说,我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想到此人。但我不愿思考,我觉得,这事情仿佛那奇怪的树林一样无边无着,还不如人为地用一堵墙将此隔断,可以免人徒劳。但是我为什么会记得C的电话呢?可能是因为她家的电话号码实在太好记了,除了第一个数字不一样以外,后面的t位是一个数字。我甚至从不担心C会换号码,我觉得我永远能找到她,无论过去多少时间,因为这么好的号码,纵然搬家也要移机保留的。
我说:“我们都是用暗号的,级的军事机密都是这样的。你看,会有人来的。”
我用犹豫的手指拨打了一个有三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那是C的电话号码。
岔路的旁边有一个电话亭。我想,如果是在城里,早就没有电话亭了。但是我不确定在这没电的城市里,是不是还能通电话。
我说:“不要,我们慢慢走,不能停下来。”
我说:“用你的卡不好,你知我要打到哪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