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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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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mao说离开就离开,他一去北京,就四年没有再来武汉。

大mao去了北京之后,很快就给我们来了信。信是写给我们班全ti同学的。大mao对北京和他校园的溢mei之词充满了几页信纸,俨然是一个从旧社会突然步入了新社会的翻shen农nu。我们大家一致认为大mao的信有炫耀之嫌,就派班上最差的同学给他写了一封错别字连篇的回信。柳思思因为没有单独收到大mao给她的来信而倍gan沮丧。大家就开她的玩笑说:你算了吧,人家是首都的人,你是外省乡下人,没有共同语言的。

柳思思柳眉倒竖,双手叉腰说:放pi。我们走着瞧!

后来,大mao给我的来信和寄给我的高考复习资料,都被人先拆开看过后又用米饭粘上了。这zhong举动又惊醒了我内心的悸痛。那是在“文化大革命”抄家的时候,我看见红卫兵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拿起了我父母的私人信件和日记本,我当时心里就难受得什么似的。从此我就绝对不再写信与人。我也绝对不再写日记。我把用米饭粘上的信封寄给了大mao,除此以外我一个字也没有写。大mao也就不再给我来信了。几个暑假,大mao都给我们全班同学来信,邀请大家去避暑胜地旅行。很多同学组织起来,大家咋咋呼呼地讨论怎么个去法。柳思思是最积极的。我没有参加,在熟人越多的地方,我总是越gan无聊。

无聊gan经常导致我—无所获。所以,我就和两三个与我谈得来的女同学一块儿旅行去了。

1979年的暑假,我们几个人坐火车去烟台。在从青岛至烟台的蓝村换车的时候,我听见大mao的声音在惊喜地叫唤我的名字。原来他在一辆方向与我相反的火车里。火车在行进着,声音响了好一会儿,大mao的脸才从车窗里伸了chu来。我朝那张长了胡子的脸兴奋地“氨了一声,那张脸就模糊了,很快就变成一个没有表情的黑点,侧挂在火车的车窗上。

在我毕业的那个暑假前夕,大mao给我挂来了长途电话。不知大mao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了传达室的老tou、他居然同意在晚上九点钟的夜se里蹒跚地摸到我们宿舍来叫我。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电话还只是被用来传达jin急消息。我一听有我的电话,全shen就jin张了起来。我如箭一般地冲下楼,只用了两分半钟就赶到了校门口的传达室。可是电话的话筒不知dao已经被谁挂在了机座上。我还是拿起话筒听了好一会儿。第二天晚上,大mao又来了电话。我跑到传达室门口,透过锁着的纱门,看见黑se的话筒孤零零地被撇在油漆斑驳的桌子上。我衷心地希望传达室老toushenti健康,脚步能够迈得更快一些。

可他还是在我等待了六分钟之后才来给我开锁。我拿起话筒,话筒里果然已经是一片忙音。我不知dao大mao有什么事情?或者说chu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居然使用了电话!第三天晚饭之后,我就去邮局挂长途电话去了。我找了几个邮局,都说不能挂长途,要到专门的电讯营业所才有该项业务。我转了几次公共汽车,总算找到了挂长途电话的地方。我在一张单子上填写了大mao的学校地址和他宿舍的号码,营业员递chu来一张被无数的手指摸得油腻腻的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号码。之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营业员叫号的声音总是兀然地响起,令我在瞬间遭遇一次希望与失望。她叫的号码总是与我的小纸片上的号码不符。夜已渐shen,我担心回校太晚,学校关门。可是我又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不忍放弃已经付chu的等待。后来,待到营业员叫到我的号码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一再地确认了自己的号码才急促地跑进电话间。

我说:喂!

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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