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在应付我,我不听。我站起来,走了西市路派所的大门,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张扬过。
我决定自己去找证据,我一定要找到论据。
我每一间店都问过去,我问他们有谁看到过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他们都很好心,他们问我,你爸怎么样了?没事吧。他们还告诉我,尽我们没有看清楚车牌号码,可是我们看到,那是一辆黑的桑塔纳,自备车,A字的牌照。
还有个卖果的老太太,告诉我,那三个人都只有二十多岁,其中的一个,穿着一件黑的茄克,染着一撮黄发。我向她谢。
可是我找到的这一切,都只是线索,不是证据。
我又重新走了一遍,那一大片店,我想我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它可能会成为一个证据。建设银行的保安,他说他看到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坐在车里,他说如果再看到那个人的话,他能够指认得来。
我就开始发抖,我抖得话都说不来了,我跑到医院去。我爸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睁大着睛,想心事。
我没想到我和我爸的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爸没有再骂我,让我,可是我付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我的心都碎了。
我很小心地坐到我爸的旁边,叫,爸。
我爸应了。我的泪就又来了。我想止住泪,我拼命想止住,可是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
我和我爸一起呆了很久。
我爸问我,你妈呢?
我说昨夜我妈和我一起收集整理线索,她忙了一天一夜,她太累了,睡着了,我没吵醒她,
我爸说是啊,这事儿把你妈吓坏了。
我说没有,妈很聪明,也很镇静,她知打110,也知分析案例,提供一切可能的线索。
我爸说可是我们去不了澳门啦。
我说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嘛。
我说爸你还疼吗?我伸手去摸了摸我爸被单外面的手,冰凉,惨白的手。
我爸笑了一笑,说,不疼了,女儿回来了就不疼啦。
我说既然他这么嚣张地扬言,为什么不让保安抓他起来呢?
我爸说保安也找他谈过,可是保安也没有扣留一个人的权利呀,他们只可以问他话,找他谈一谈,他们只有这个权利。而且我也没想到,他还真敢。
我爸的脸开始搐,我知我爸疼,他的脸上有很多极了的伤,我不知那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划的,我只知,那些凶手很恶毒。
我说别,爸您别说话了。
我爸说没事,他心里兴。
我说您那么狠心赶我去,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呢?这次他们选在我生日那天动手,可能就是以为我生日总会回家的,就可以连我一起对付了…
我爸不笑了,说,不是,赶你家门跟这件事情无关,是你这个孩真的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