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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4/4)

。旁边是一层层雪亮灯窗的北京饭店,楼前是一排排的小轿车,大门台阶上是纷沓上下的脚步。一伙人正在七嘴八地围着两辆崭新的红托。“货搞到了,怎么过来?——民航不行。”“我去广空看看,不行,看看北空这儿行不行。哎,你他妈的不是有办法吗?”“我去找找‘大’,走他爸爸的门试试。”“那十辆汽车呢?”“问题不大,你把买主联系好,是陕西的吧?”“是。价钱还是上次咱们说的。”“哎,那边过来的是黄平平吧?”“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我认识,李向南。”“是他?”“和他聊聊。”“逗逗他。”

这是一群弟,一看就知。有的衣冠楚楚,有的穿着很随便,但都有一什么都不放在里的洒脱和放。他们和黄平平显得很熟,她也和他们谈得。(她和谁都能亲近到一块儿。这让他反。)自己只认识其中一个:凌海。

“向南,刚从改革一线凯旋归来?”凌海随随便便招呼着,带着玩世不恭的亲。他个,脸盘黑瘦,穿着件破衬衫,着副黑框镜,一手扶车把,一手扶车座,斜着懒散地靠着托车,在人群的中心位置。

“什么凯旋,狼狈了一个月,回来添伤来了。”他也笑着回答。乡随俗,和这些人讲话,多少也要拿放任劲儿。

“我给诸位介绍介绍,这就是今日的政治新星。”

星也算不上。”

星也比我们这些草民。”

“你们什么呢?”他把目光从凌海上移到周围的七八个人上,好像和他们也是熟识的朋友。他希望化解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这不谐调、不洽甚至有些隐隐对立的气氛——看这一双双睛。

“我们能什么?搞小利。向南,北京有一份‘内参’参你,你已经知了吧,谁搞的你知吗?”

“不知。”

“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必。我不打听他们的情况。”

“你够海量的啊,大家风度。”

“中国这么大,咱们这一代人就是一块儿都上,也要费劲才能拱一条路来。”

“算了,别上政治课了。我是草民,对政治不兴趣。你要彩电,要舞伴,找我,我那儿每星期六晚上有周末俱乐。”他抬腕看了看表“向南,平平,你们现在去不去?我那儿肯定已经闹开了。”

“我刚下火车,还没回家,不去了。”

“你呢,女社会活动家?”

“我等会儿再看吧。”

“向南,你们搞政治的明枪暗箭地去厮杀,败者为寇,胜者为王。你们谁掌权能容我凌海就行。”

“我绝不把枪指向咱们同一代人。”

“你这就是矫情了。搞政治的还讲这个?搞政治不就是争权吗?”

试图和他们行正经的谈话是愚蠢可笑的,自己会像个受揶揄的大傻瓜。没有必要再扯下去。但是,必须在一个有力的上结束这场谈话。

“凌海,不和你多较真了,”他说“说句亮底儿的话吧,我是两准备:一个,如果得顺手,那就下去,到四十岁时退下来,搞我的战略理论研究,写两本书;一个,如果不顺利,我就算是地雷,给大伙儿一个无雷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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