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说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是即使现在他也不能在回忆中搜一个难看的印象。不久,他又牵了驮着老婆的小驴回来了。什么地方埋葬过他的一岁的儿,和什么地方是安睡着他四岁女儿的尸,无论在怎样的夜他都能看见。而且有一年多他们在这沟里简直只能在夜晚才能动作。那个小队长不就是被打死在那棵大榆树边的么?那时他正在赤卫队。他自从了指导员以来常常得很晚才回家,而这些过去的印象带着一些甜、辛酸和兴奋来抚着这个被很多艰的政治问题和工作的繁难得昏了的他,因此他对于这孤独的夜行,虽说还不能说养成为一好,但却实在是并不讨厌的。
然而有一滴什么东西落在地下了,女人在哭,先是一颗两颗的,后来泪便在脸上开了许多条河不断的着。微弱的麻油灯,照在那满是灰尘的黄发上,那托着腮颊的一只瘦手在灯下也就显怕人的苍白。她轻轻的埋怨着自己,而且诅咒:
他不愿说什么,心里又惦着,便把朝窑外躺着。他心里想:“这老怪,简直不是个‘质基础’,还会养仔,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不会下的母。”什么是“质基础”呢,他不懂,但他明白那意思,就是说那老东西已经不会再生娃的了。这是从这区党委副书记那里听来的新名词。
两边全是很的山,越走树林越多,汩汩的响着的,有时在左,有时在右。在被山遮成很窄的一条天上,有些很冷静的星星,眨着来望他。微微的南风,在后斜过来,总带着一些熟悉的却也分不清是什么的香味。远远的狗在叫了,有一两颗黄的灯光在暗。他的小村是贫穷的,几乎是这乡里最穷的小村,然而他它,只要他看见那堆在张家窑外边的柴堆,也就是村最外边的一堆柴,他就格外有一亲切的觉。而他常常还以为骄傲的是在这只有二十家人家中却有廿八个是更亲密的同志,共产党的党员。
当他走上那宽坦的斜坡路,就走得更快了,他奇怪为什么这半天他几乎完全把他的忘记了。他焦急的要立刻明白这个问题。生过了呢?还是没有:平安无事呢,还是坏了?而在平日闲空时曾幻想过的一条小,同她母亲一模一样却是喜蹦的那影倒完全没有了。他急急的便爬到了家,朝着关的地方奔去。
她哭得更厉害,捶打着什么,大声诅骂,她希望能激怒他。而他却平静的躺着,用着最大的力量压住自己的嫌厌,一个坏念便不觉的又来了:
他们两人都极希望再有个孩,他需要一个帮手,她一想到她没有一个靠山便伤心,可是他们却更不和气,她骂他不挣钱不顾家,他骂她落后,拖尾,自从他了这乡的指导员以后,他们便更难以和好,像有着解不开的仇恨。
“把几垧地给了她,咱也不要人烧饭。个光汉,这窑,这锅灶,这碗碗盏盏全给她。我拿一副铺盖,三两件衣服
第二次从的住回来后,老婆已经把炕上收拾好,而她自己却仍坐在灶门前,并不打算睡。她凝视着他,忍着什么,不说话。但他却在她脸上的每条皱纹里,看都埋伏得有风暴,习惯使他明白,除了披上衣,赶快门是不能避免的。然而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上他的…他嫌恶的看着她已开始的前脑,但为了省去一场风波便只好不去理她,而且在他躺下去时便说:“唉,实在熬!”他这样说。也不过表示他的不愿意吵架。希望那女人会因为他疲乏而饶了他。
“你是应该死的了,你的命就是这样坏的呀!活该有这末一个老汉,吃不上穿不上是你的命嘛…”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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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们也吵架的,但使她更难过的是他越来越厉害的沉默。好像他的脾气变得好了,而她的更坏,但她觉得他离去的更远,她毫不能把握住他。她要的是安适的生活,而他到底要什么呢,她不懂,简直是荒唐。更其令她伤心的,是她明白她老了,而他年轻,她不能满足他,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