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希望能又找到一个可以重复再谈着过去的一些乐事的人,当又没有同匀珍在一块的时候。在第四夜这谈话终于开始了。
“我想你会不很记得了,我是和梦如同班,在酉县立小时。”
“怎么,会不记得你,‘丙丙’!”
“早就不叫这个名字了,‘雅南’,是在中学时就改了的。不好意思的笑里又微一被人不忘的得意。近来梦如她们呢,还好吧”
“我大姊吗,前年就嫁到秀山,近来二伯母一想起她时就哭。你是几时来的呢”
“上月才从南京到这里,病了学校不好住。如果我早知你也在上海,又同他们有亲,那我早就去访你了。亲,如若不是为了也有这芝麻大亲时,我也不会住在这儿,也不会遇见你…”于是每夜他们总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讲着五六年前的一些故事,但当雅南有讽刺的影到这家里某人时,梦珂便把眉一蹙:“呀,九半,我要去休息了。”或者便惊讶的问着:“表姊呢表姊在那儿呢”于是站起来离了客厅。雅南微微到失意的把又缩睡衣,蜷成一团,默默的听其余的人谈音乐,舞,戏剧,电影…等到大众要散的时候,他才一步一步拖回自己的房去。
很明显的,表姊是不喜雅南。有一天晚上,当她刚离开客厅的时候,表姊便也随着她来。一手附着她的臂膀,两人并排的踏上楼梯。
“梦妹,怎么你们会说的那样亲”语调里似乎有冷冷的讥讽。
“他是住在我们对门山上的。小时就同学。”
“老说老说从前,也无味吧。梦妹,你可以去同澹明谈谈,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自然也是喜同他谈话的。”
表姊把她送到房门边,依旧又很快乐的向她说着:“明天见。”
过了几天,她听了她们的怂恿,在澹明拿了许多颜,画布,开始学起涂油来。常常整天躲在房里照着那些自己所的几张画模仿着。或涂着那从窗里看见的蔚蓝的天空,对门的竹篱,楼角上耸起的树…末后,费了四个钟才画好一张,也是从窗里望见的景致,是园里的一角,在那丁香丛中搬来了屋后那草亭,前面的草坪中,田丽正在玩一个大球。自己看后觉得还满意,于是就去送给表姊,杨小就抢去给楼下大众看。澹明第一个便说:“好呀。”晓淞也给她许多鼓励的话。于是她仿佛也惊异起自己的天分来,从此更努力的作画,并且也不再象先前只躲在自己房里画画窗外的景致,或又画画自己的手和脚了。
晓淞又送来许多画和颜料。还有一个极致的画架,上一个三角小凳。这自然更能加增她外写生的兴味。晓淞又喜陪她,澹明也常常往学校请假。三个人便坐车到野外去,有时也画一两张,有时因为谈话谈得太起劲,忘了画,尽把带去的一些罐,果,面包,酒…吃完就回来了。但这个令小的旅行却始终很有趣味。澹明既是有那天生的活泼和稽,表哥又是如此的温雅,贴周到得象一个慈的母亲,而梦珂真的便显得非常天真非常幼稚,简直象一个小妹妹的样了。
如同有一次,她正在晓淞房里帮表哥换金鱼缸里的,只听见隔房里大嚷大闹。丢了金鱼冲到澹明房里去,看见那学经济的朱成红着脸在嚷要回棋。澹明呢,捻着那颗‘车”笑,不给回。后来还是听了她的调停,把‘车’还给朱成,但说定以后是不准再回的了。于是她也坐下去。棋又开始走了,先走得都很平稳,过后因为澹明想吃将军,把“”放过去,却不知正走人家的“”。朱成也没看到,还以为自己危险,想了半天才叹了一气把“将”偏了一步。…澹明还想再去走“”猛不防梦珂伸一只左手把澹明的手压住,右手便把朱成的那个“”吃了。里直叫“将军,将军!明哥莫动,我替你走。”朱成知自己忘记吃人家的“”反给人家把“”吃了,并且自己的将军只能又退回来,如果对面的一颗“车”再下来,这盘棋便算完了,于是又嚷着要回。梦珂却已把棋和了,纵声的笑起来,澹明也附和着这得意,并且很放肆的望着她,还大胆的说了一些平日所不敢说的俏话,反使得她有好几天局促的不敢去亲近他。但不久也就又好了,因为她愿意自己再小孩一,而他呢,也愿意转得更坦白一,更老成一。
又是在一个下棋的晚上。她是正坐在澹明的对面,晓淞是斜靠拢她的椅背边坐着,要替她当顾问,时时把手从她的臂上伸抢棋。当躯一向前倾去时,微弱的呼便使她后颈到温温的微,于是把脸偏过去。晓松便又可以看到她那睫的一排影直拖到鼻粱上,于是也偏过脸去,想细看那灯影下的黑珠,并把椅又移拢去。梦珂却一心一意在盘算自己的棋,也没留心到对面还有一双睛在审视她纤长的手指,几个修得齐齐的透着红的指甲衬在一双雪白的手上。肤也象是透明的一样。莹净的里面,隐隐分辨许多一丝一丝的紫脉纹和细细的几缕青。澹明似乎是想到手以外的事了,所以总要人促才能动予。看样还以为在过分的用心,而结果是输定了。于是她兴的掉过脸去:“讲的不要你帮!二表哥,是不是我步了你看他老输!”表哥照例是表同意的无声的微笑。输的也兴,又竭力的去夸赞她。
棋还没下完时,杨小同表姊手牵手的走了来。
“看我,梦妹!”杨小一门便嚷。
“呵,透了!”澹明走去便把右手伸给她,还在那一束鸵鸟上嗅起来,这是在那一金帽上垂下的。嘴里不住的又在赞那随着来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