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冒着夜气在外面跑,我无法制止我狂的情的激,我躺在这情的针毡上,反过去也刺着,翻过来也刺着,似乎我又是在油锅里听到那油沸的响声,到浑的灼…为什么我不跑去呢?我等着一渺茫的无意义的希望到来!哈…想到红,我又癫了!假使这希望是可能的话——我独自又忍不住笑,我再三再四反复问我自己;“他吗?”我更笑了。莎菲不会傻到如此地步去上南洋人。难因了我不承认我的,便不可以被人准许一儿于人无损的事?
假使今夜他竟不来,我怎能甘心便恝然上西山去…
唉!九半了!
九四十分!
三月二十八晨三时
莎菲生活在世上,要人们了解她会她的心太太恳切了,所以长远的沉溺在失望的苦恼中,但除了自己,谁能够知她所的泪的分量?
在这本日记里,与其说是莎菲生活的一段记录,不如直接算为莎菲泪的每一个滴,是在莎菲心上,才觉得更切实。然而这本日记现在要收束了,因为莎菲已无需乎此——用泪来愤和安,这原因是对于一切都觉得无意识,泪更是这无意识的极的表白。可是在这最后一页的日记上,莎菲应该用快乐的心情来庆祝,她从最大的失望中,蓦然得到了满足,这满足似乎要使人快乐得死才对。但是我,我只从那满足中到胜利,从这胜利中得到凄凉,而更的认识我自己的可怜,可笑,因此把我这几月来所萦萦于梦想的一“”反缥缈了,——这个便是那个儿的丰仪!
我应该怎样来解释呢?一个完全癫狂于男人仪表上的女人的心理!自然我不会他,这不会,很容易说明,就是在他丰仪的里面是躲着一个何等卑丑的灵魂!可是我又倾慕他,思念他,甚至于没有他,我就失掉一切生活意义了;并且我常常想,假使有那末一日,我和他的嘴合拢来,密密的,那我的就从这心的狂笑中瓦解去,也愿意。其实,单单能获得骑士般的那人儿的温柔的一抚,随便他的手尖到我上的任何分,因此就牺牲一切,我也肯。
我应当发癫,因为这些幻想中的异迹,梦似的,终于毫无困难的都给我得到了。但是从这中间,我所到的是我所想象的那些会醉我灵魂的幸福吗?不啊!
当他——凌吉士——晚间十钟来到时候,开始向我嗫嚅地表白,说他是如何的在想我…还使我心动过好几次;但不久我看到他那被情燃烧的睛,我就害怕了。于是从他那卑劣的思想中发的更丑的誓语,又振起我的自尊心!假使他把这串浅薄麻的情话去对别个女人说,一定是很动听的,可以得一个所谓的的心吧。但他却向我,就由这些话语的力,把我推得隔他更远了。唉,可怜的男!神既然赋与你这样的一副形,却又暗暗的捉你,把那样一个毫不相称的灵魂放到你人生的上!你以为我所希望的是“家”吗?我所喜的是“金钱”吗?我所骄傲的是“地位”吗?
“你,在我面前,是显得多么可怜的一个男啊!”我真要为他不幸而痛哭,然而他依样把光镇住我脸上,是被情之火燃烧得如何的怕人!倘若他只限于的满足,那末他倒可以用他的来摧残我的心;但他却哭声地向我说:“莎菲,你信我,我是不会负你的!”啊,可怜的人,他还不知在他面前的这女人,是用如何的轻蔑去可怜他的这些作,这些话!我竟忍不住笑声来,说他也知,会我,这只是近于开玩笑!那情之火的巢——那两只灼闪的睛,不正宣布他除了可鄙的浅薄的需要,别的一切都不知吗?
“喂,聪明一,走开吧,韩家潭那个地方才是你寻乐的场所!”我既然认清他,我就应该这样说,教这个人类中最劣的人儿去。然而,虽说我暗暗的在嘲笑他,但当他大胆的贸然伸开手臂来拥我时,我竟又忘了一切,我临时失掉了我所有的一些自尊和骄傲,我完全被那仅有的一副好丰仪迷住了,在我心中,我只想“些!多抱我一会儿吧,明早我便走了。”假使我那时还有一自制力,我该会想到他的形以外的那东西,而把他象一块石般,丢到房外去。
唉!我能用什么言语或心情来痛悔?他,凌吉士,这样一个可鄙的人,吻了我!我静静默默地承受着!但那时,在一个温的的东西放到我脸上,我心中得到的是些什么呢?我不能象别的女人一样倒在她那人的臂膀里!我张大着睛望他,我想:“我胜利了!我胜利了!”因为他所使我迷恋的那东西,在吻我时,我已知是如何的滋味——我同时鄙夷我自己了!于是我忽然伤心起来,我把他用力推开,我哭了。
他也许忽略了我的泪,以为他的嘴给我如何的温,如何的腻,把我的心醉到发迷的状态里吧,所以他又挨我坐着,继续说了许多所谓情表白的麻话。
“何必把你那令人惋惜暴得无余呢?”我真这样的又可怜起他来。
我说:“不要想吧,说不定明天我便死去了!”
他听着,谁知他对于这话是得到怎样的?他又吻我,但我躲开了,于是那嘴便落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