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周围的环境,结识了新的朋友,常常光顾的附近居民会和她聊天,隔发廊的人时常叫她“锄大地”(一扑克牌),理的几个保安员喜跟她开玩笑,其中还有些暧昧和暗示。
不过,生活似乎是有意逗玩冬莎姑娘,她“锄大地”到更半夜躺下,正睡到下幸福的哈喇,就被托车声音暴地醒了,仿佛有人在耳边用刀片刮玻璃,她到地板在颤,窗在抖。冬莎姑娘有惊喜,惊喜像盆凉,令她浑一激灵。忽而又觉得惊喜是不对的,扰人清梦,应该被厌恶与嫌弃,于是她心中涌一阵烦躁,烦躁像一条百足虫往心的爬动,她觉它的爪在用力嵌,细密的、游走的疼与。她仰天躺了一会儿,咬牙切齿,怀着怨气又睡过去,并开始梦,梦见自己坐在托车后,环抱着她男友的腰,去半山腰看他们新买的房。冬莎姑娘幸福地贴着男友的背,托车的声音变成男友的歌,一路唱着,飘过青山绿。这时冬莎姑娘闻到一血腥味,这气味正是从男友的里散发来,她吓了一,才想起男友是个杀猪的。托车越往山里开,天越暗,风飕飕地,冬莎姑娘冷得发抖。男友说声到了,一只脚踮地,撑稳了车,冬莎姑娘看见新房原来是一个大的坟堆,她已被装在托车后尾的筐里,男友正朝她微笑,鲜血从他牙里冒来,淌过他结实的下。
冬莎姑娘终于站在税务局门,不敢去,蜘蛛织网似的,来回穿梭。直到再次觉得这虽是一件小事,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否则她会疯掉。对,就这样对税务局的人说,她会疯掉,这是个很严重的后果,他们不可能坐视不。冬莎姑娘心想着“我会疯掉,我会疯掉的”不再来回织网,径直往楼里走。办公室一间挨一间,第一间空无一人,第二间正闹,谈笑风生,第三间一个年轻男正在讲电话,第四间办公室关着门。冬莎姑娘继续往前走,像稻草漂在上,无声无息。一个大妇女正在读报,冬莎姑娘开就把那人吓了一,很不客气地质问怎么不敲门。冬莎姑娘说门是开着的。大妇女说甭开着关着,你都得敲,这是礼貌。冬莎姑娘说我会疯掉的。胖妇女诧异地瞪着她。我会疯掉的。冬莎姑娘又说了一遍。大妇女站起(她下的椅往上浮起来,抖动了几下),母盯菜虫似的俯问,什么事了。冬莎姑娘觉得大妇女随时可能一啄,就把她吞肚里,那真是个汪洋大海。她肯定大女人吃过托车送来的早餐,她若疯掉,大女人也脱离不了系。冬莎姑娘为安全起见,退后半步。一条菜虫努力昂起,艰难而认真地说,托车的声音很吵,睡不着觉。菜虫和打商量似的,的嘴角不免挂上快意的笑,睡觉要罩和耳,几十年了,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菜虫缩了脖颈,琢磨大女人之所以大,或许与此不无关系,她的发言本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给自己增添麻烦,罩和耳,何异于关在柜里。冬莎姑娘觉得和大女人磨蹭不会有结果,轻度的失望之后,她小心问了一句,谁堂?大女人不兴了,说你得着?冬莎姑娘说,我快疯掉了。大女人很快将冬莎姑娘请了去,在她看来,冬莎姑娘已经疯了。
冬莎姑娘很庆幸离开了大女人,几十年罩和耳睡觉,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最舒服的睡觉是除下上所有的什,没有好觉可睡会让人疯掉的。即便大女人在这么好的办公室里工作,冬莎姑娘也可怜她,她没疯掉,是件怪事,她迟早该疯掉。
一群办公的闲人,却忙得答不上冬莎姑娘的话,他们支吾其词,草率地把冬莎姑娘打发掉,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办理,甚至还有人说,噪音又不用上税,你应去环保局,或者打110投诉。这话倒提醒了冬莎姑娘,她说,你们应该给噪音上税。于是他们笑了,这些笑伤害了冬莎姑娘,她对他们到绝望,不明白给噪音上税有什么好笑的,他们或许是太想笑了,或许以笑来证明自己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