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莫名其妙地问迎面走来的笑中:“怎么回事?小萌为什么要向我歉?”
不!不!这死亡太残忍了!简直就是延长了的活剐!我要努力睁开双,我不是坐在阿累的书房里吗?我没有掉冰窟窿啊!但是沉重得像结了霜,本抬不起来,黑暗和寒冷裹挟着我一
“笑中,我想去叠翠小区一趟。”呼延云说“你找人保护好小青。”说完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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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他被淹没了!
门铃响了三声,这回来开门的依旧是王云舒,问他来什么。呼延云没有说话,走了去,见阿累的妈妈正坐在椅上,面对着挂在墙上的长镜,伸手一下,一下地抓着,仿佛要把镜中的自己揪来似的。老太太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和这个家里的其他品差不多,破了的沙发,脏兮兮的窗帘、开裂的墙…呼延云才发现,客厅里只有一台明显是二手的小电视机,也许值钱的早就被变卖掉了,小萌说得对“阿累那个家已经空了”
笑中以为小青听完这番话,肯定会恸哭一场,谁知她竟只是呆呆地站着,双中的光芒一黯淡下去,犹如原本盛满泉的净瓶,由于被敲裂了底而一泻,最终只留下一个枯的躯壳…她慢慢地转过,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派所,像是走在沙漠里。
北风呼啸,夜如铁。他在黑暗中一步步走过冰封的湖面。脚下猝然裂开,他掉了一个冰窟窿,一步灭!寒冷的冰像数以万计的钢针,从每个孔刺他的肌肤、肌、骨骼,疼得他全痉挛,拼命喊叫,于是汹涌的冰顺着咙了他的腔和腹腔,将他的五脏六腑冻结成了一块块冰,并榨了一缕缕血丝,顺着鼻溢。躯越来越沉重了,他奋力拍打着向上浮游,想呼一空气,但他的手、脚、肘以及每个能活动的官或关节都发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僵。他的一切自救都是徒劳,都在加剧死亡!他睁睁看着自己被冻成一冰尸,慢慢地沉向漆黑而死寂的渊,上却传来了放纵而得意的狂笑声…
审讯完毕,小萌被一个女警察带预审室,在楼里撞见了小青。小青叫了她一声,她一面噎一面说:“小青对不起,小青对不起…”然后就贴着墙边匆匆溜掉了。
去世的儿,痴呆的妈妈,原本富裕而幸福的家,现在却笼罩着濒死的气息。这个椅上的老人,只怕活不了很长时间了,小萌一走没有人照顾她,她生命中最后的旅程会和她的儿一样痛苦却无奈,当然,也许她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什么痛苦了…
阿累反正也要死的,不如早让他死了,省得拖累大家,等他一死,财产都归了她,她一定会重重谢我的。我太贪心了,我太贪心了,我就每天给阿累吃那些假药,我还给樊一帆通风报信,阿累的一举一动,和小青约会、外散步什么的,都是我告诉她的…到了最后那段日,阿累已经说不话来了,我从他的睛里看得,他知我给他吃的是假药,他知我是樊一帆她们一伙儿的,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阿累那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樊一帆的遗嘱,也是杨薇伪造的,让我签字‘作证’…我听说杨薇被杀了,现场还有一地的碎镜片,樊一帆吓疯了,我知这一定是阿累从镜里来找她们报仇了,害他我也有份,我怕极了,我怕极了,才想偷偷溜走,躲到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呜呜呜…”
呼延云走阿累的书房,发现两个屉开着,几本书被暴地摊在桌上,想必是王云舒刚才正在翻查。他默默地关上屉,把那几本书放回书架,然后就在阿累最后坐过的那个沙发上坐下,闭上睛,慢慢地仰起颅,后脑勺就贴在墙上那暗黄的弧形上——阿累生前曾经无数次地这样过,当他疲倦或绝望的时候。
笑中知瞒也没有意义,把阿累死于“渐冻人病”的情况告诉了她,然后说:“小萌承认,杨薇和樊一帆合谋把阿累的药换成没用的假药,加速了阿累的死亡,她也加了她们一伙,不仅给阿累喂假药,还充当她们的线,汇报阿累的一举一动…”
他要死掉了,但是他又不能死掉,他被困在生和死的那边缘上,一寸一寸地验着从人间到非人间的苦痛。
笑中一阵心酸,想追上去,却又迈不开,重重地叹了气,回过,见后的呼延云也在凝视着小青的背影,目光中五味杂陈。
呼延云看了她一,这一像狼牙般寒光凛凛,王云舒十分害怕,识相地退去了。
王云舒走上前来,再次用一很不耐烦的气问:“你到底来我们家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