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却没有忘，也忘不了。自从他懂得语言时、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杀了空群，替你父亲报仇！"他也曾对自己发过誓。"只要我再看见空群，就绝不会再让他活下去，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拦我。"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已只有仇恨，仇恨本已像毒草般在他心里生了，他甚至本就没有听见丁自云在说什么，仿佛仇恨已将他整个人都投了烘炉。

"去将仇人的颅割下来，否则就不要回来见我！"屋里没有别的颜，只有黑！这屋里突然也像是变成了一片黑暗，天地间仿佛都已变成了一片黑暗，只能看见空群一个人。

空群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竞似在看着傅红雪微笑。

傅红雪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机，他里却带着虚幻迷惘的笑意，这不仅是个很鲜明的对比，简直是讽刺。

傅红雪杀人的手，握住刀柄，手背上的青一凸起。

空群忽然笑："你手里为什么总是抓住这个又黑又脏的东西？这东西送给我，我也不要，你难还怕我抢你的？"这柄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也不知将多少人得无路可走的刀，现在在他中看来，已只不过是个又黑又脏的东西。

这柄曾经被公认为武林第一天下无双的刀，现在在他中看来，竟似已不值一文。难这才是这柄刀的价值？一个痴人中所看见的，岂非总是最真实的？傅红雪的突又开始颤抖，突然刀，闪电般向空群的砍下去。

就在这时，又是刀光一闪！只听"叮"的一响，傅红雪手里的刀，突然断成两截。

折断的半截刀锋，和一柄短刀同时落在地上。一柄三寸七分长的短刀。一柄飞刀！

傅红雪霍然转，瞪着叶开，嘎声："是你？"叶开："是我。"

傅红雪："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叶开："因为你本来就不必杀他，也本没有理由杀他。"他脸上又那奇特而悲伤的表情。

傅红雪瞪着他、目中似已有火焰在燃烧，："你说我没有理由杀他？"叶开："不错。"

傅红雪厉："我一家人都已经死在他的手上，这笔血债已积了十九年，他若有十条命，我就该杀他十次。"叶开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你错了。"

傅红雪："我错在哪里？"

叶开："你恨错了。"

傅红雪怒："我难不该杀他？"

叶开："不该！"

傅红雪："为什么？"

叶开："因为他杀的，并不是你的父母亲人，你跟他之间，本没有任何仇恨。"这句话就像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能比这句话更令人吃惊。

叶开凝视着傅红雪，缓缓："你恨他，只不过是因为有人要你恨他！"但傅红雪全都在颤抖。若是别人对他说这话，他绝不会听。但现在说话的人是叶开，他知叶开绝不是个胡言语的人。

叶开："仇恨就像是一棵毒草，若有人将它在你心里，它就会在你心里生，它并不是生来就在你心里的。"傅红雪握着双拳，终于勉说了三个字："我不懂。"叶开："仇恨是后天的，所以每个人都可以会恨错，只有才是永远不会错的。"丁乘凤的脸已因激动兴奋而发红，忽然大声："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丁白云的脸却更苍白，："但是他说的话，我还是连一都不懂。"叶开长长叹息，："你应该懂的。"

丁白云："为什么？"

叶开："因为只有你才知，丁灵中并不是丁老庄主的亲生。"丁白云的脸又变了，失声："傅红雪难也不是白家的后代？"叶开："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