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地方。”父亲在背上拈着胡须“土匪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吗?”
冰封的河、锡伯河、半支箭河在赤峰北桥汇成银辉耀目的英金河。父亲立桥,手搭凉棚,顺河东望:波狼起伏的沙包间,一河蜿蜒没,金辉银辉互映,壮阔而又寂寥。再向东北,五峰攒聚突起,紫峭赤,红艺四,瑞气蒸腾,如霓似虹,恍若神仙胜境。峰依稀可见秋时期燕长城的残垣断墙,峰火台。激人情满天宇,血沸千丈,赤峰市便因这完全由红岗岩组成的五座山峰得名。
“好!”父亲甩镫下,扬起鞭指说“四面压,就是瓮中捉鳖,一个也别想逃…”
队伍,烈嘶鸣。屋和岗上被人施过法一般,忽然现了一排排枪,黑静悄悄地对着场院。
我的父亲怔愣片刻,将绝望的目光转向两名引路的老乡。两个老乡没有惊惶和逃窜的意思,定定地立在父亲边,赧颜垂下。于是,我的父亲一切都明白了。
话音未落,凉房里忽然起来一嘎嘎怪笑,声似裂帛。父亲起一阵寒哗,便听到那鸭叫一样的声音:“讲得好!瓮中捉鳖,一个别想逃…不要动,常发,久闻大名,我知你枪快。现在你最好老实,你拾看看四周再动作。”
“权政委,叫你的人老实,不然别怪我母猪龙不留一个活。”凉房里大咧咧走一个人,手里的驳壳枪朝着我的父亲画圈。“看清,大门已经关了。这凉房里有我20个
三个土匪同三个姑娘挤门,凉房里仍然可见人影晃动。
常发在村街里招手,骑队便飓风一般卷村,被老乡径直引去村南的大场院。那是商量好的设伏地。
60名骑兵威风凛凛。他们绝大多数是从晋察冀来的老八路,个个经百战。他们明白政委的话意。“赤龙”是说共产党“母猪龙”是昭乌达盟有名的土匪,手下有百多条枪,盘踞五峰,打家劫舍,侵扰四方。不廓清这些土匪,就发动不起群众,就无法建党、建政、建立巩固的据地。昭乌达盟上百人的土匪有上百,不足百人的土匪不计其数。“母猪龙”的地盘卡住了共产党向东北方向发展的咽,非解决不可。几经手,共产党的军队虽有小胜,却无法将这土匪彻底歼灭。昨夜沙坨村两位老乡来报告“母猪龙”令村里准备了粮草和猪羊,今晚要来搬运。
沙沱村受匪害,全村赤贫,没一财主。父亲率兵去过那个村,十七八岁的姑娘没穿,冬天只能偎在炕上。村民们历史上曾奋起反抗土匪虏掠,死伤二十多人,除了继续给“母猪龙”当顺民,别无选择。共产党给沙坨村带来希望,在村民帮助下,两次打击“母猪龙”消灭了他们十几个人。这次的情报很重要。我的父亲用上他边的全锐—半个连的老八路。决心在沙坨佗村设伏,争取全歼“母猪龙”
我醉了。朦胧中,我看到我的父亲和常发叔在背上摇晃。绕过一片废墟的“秦营炮队”走过凹凸荒旷的沙坑坟场,又驰过蒙古骑兵曾经屯驻多年的“东大营”直奔五峰攒聚的东北方…
赤峰,蒙古语叫乌兰哈达。乌兰,红;哈达,山峰。红的山峰。
、日本人;共产党,国民党;土匪武装多如。日本的田中角荣也在这里当过兵。他当首相访华,第一个请求就是喝咱的宁城老窖。回去的当了首相,没回去的钉崎先生参加了革命工作,这是命好的。还有不好的土匪:“黑龙”、“银龙”、“土龙”、“海龙”还有“母猪龙”五龙闹赤峰,手下都有日本人。
接近沙佗村时,常发两轻夹,脱颖而。他的态修一长、前宽阔,有鲤鱼的风度,有松鼠一样的面目,狼一样机警直立的耳朵,宽敞的鼻孔烟一样的气,通红闪闪发光。有这五非凡的特征,古人习惯称其为赤兔。40年后,骑兵队伍中一名叫达的红脸汉,仍然谈“”变地对我说。“不得了啊,你常发叔的那匹!有次去林东,他那蹬起的石曾打死一名行路人。那以后,经村过镇地他再不敢放狂奔了。”
弟兄,还有沙沱村可人的20个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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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发脸煞白,瞟一我的父亲,双枪恶狠狠地回腰际。他只能选择这个功作。
“那是赤龙的山。”父亲扬鞭遥指“不能让母猪龙盘踞。今天要解决彻底。”
那场院建有“千打垒”土墙,墙外一圈老杨树,墙内有一排凉房。父亲率队伍场院,察看四周:场院西临一座土岗,其余三面都能望见于院墙的民房。
“每次都集巾这里。”老乡指着凉房“到时候他们就来搬取。”
父亲没有多说,撒开缰,两脚磕下肚。铁青凌空跃起,冲下北桥,沿着英金河疾驰。随他左右的是常发、陈发海和沙沱村的两位老乡。俗话说,一匹生风,五匹生雷。六十多铁骑跟随父亲奔腾,其势地动山摇,隆隆之声响彻昭乌达盟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