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有说服力，刘宏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了。秋天，七月二日，刘宏下诏，把窦太后葬宣陵。

看着形势就要朝一边倒时，这时一直沉闷不说话的王甫和曹节开了。他们说：大家别忘了，当从未有外戚梁冀伏诛，先帝刘志取娶梁皇后资格，她的墓地被改为“贵人冢”还有西汉汉武大帝时代，他废弃卫夫皇后，改与李夫人合葬。照惯例，窦家罪孽重，窦太后怎能跟先帝合葬？

停顿了一下，继续爆猛话：“今天，我是不吐不快，把话都摞这里了。但是我要也告诉大家，会议散后，如果我被打击报复，也将无怨无悔。”

在政治的江湖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李咸以求死的勇气，与邪恶较量，他明知西风烈，但为士大夫也要在凛冽的西风中，一个勇敢的烈士。

陈球脸不改，迅速挥毫而就：窦太后居中，有聪明母仪之德，这是其一；先帝晏驾，窦太后迎立陛下，承继宗庙，功劳不薄，这是其二；窦家虽然获罪，事非太后所为，不该诛连，如若别葬，诚失天下之望，这是其三；冯贵人墓地已遭盗挖掘，骸骨暴，魂灵污染，且无功于国，怎能与先帝合葬，这是其四。

正当众卿集失语时，陈球说话了：“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临天下，宜先帝，是无所疑。”

刘宏笑了。他是在心里偷偷地笑，笑成了一朵灿烂的。事已如此，接下来就好过招了。

陈球话语刚落，场面气氛仿佛要凝结了。这时，李咸站来了。他只说了一句：“陈廷尉说得很好，他的意见，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见。”

从字面上看，王甫这招无可谓不猛。但是认真分析以上一席话，很有问题。首先，梁冀的罪恶，天下皆知，刘志要废梁皇后的资格，理所当然。不废不解气哪，为了这一天，他装孙一装就是诺年，都差把他的心装变态了。

两边都扛上了。这时，刘宏终于说话了。这个小家伙，还没练成人，但也略火侯。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改变了双方的均衡态势。

赵忠很的笑了，说：“既然陈廷尉话说得如此漂亮，你能不能用笔写理由来。”

这才是真正的后发制人。王甫可能在想，满朝文武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吧。

李咸本来正重病卧床，但他听说宦官们今天要议窦太后，他是拼了老命爬了起来的。门时，他整理衣冠，连毒药都准备好了。他告诉妻，如果今天窦太后不能与先帝合葬，我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陈球一杆到底，正气凛然，从容地接过话说：“本来太傅陈蕃及大将军窦武被枉杀，又要牵扯到窦太后，把她禁，死后还要剥夺名分，这个得很过分，我这里很痛心，相信天下人谁不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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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以为，他叫陈球动笔，就是想吓他识相闭嘴，哪知还真写了。一字字，一条条，仿佛火摇动，自心底升起，直搅膛。此时此景，赵忠笑的脸，犹如六月的天，云密布。

刘宏刚回去，李咸的奏书跟着就追到了。他告诉刘宏，自己找一个重要的论据，足驳倒王甫。是这样的：当年，窦太后陷害梁贵人，梁贵人是和帝刘肇的母亲，和帝照样没有为难窦太后；还有，阎皇后曾经罢黜太刘保，等到顺帝刘保登基时，也照样不去动阎皇后的陵墓。

说完，散会。

李咸当然听王甫是胡扯，他告诉对方，我还是那句话，陈廷尉说得极好，我持他的看法。

事实上，今天以拿来相搏的，不只是陈球一个。还有一个老家伙，也正在对宦官虎视眈眈，准备后发制人。这个人，是汉朝新任太尉，李咸。

李咸话语虽短，却是一句一万句，众公卿们全都沸腾了。太尉都站起来拼命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于是众人嘴上的密码终于自动解开了，他们各陈已见，一致同意陈球意见。

只见他鼻孔沉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陈廷尉，您的理由，可是条条充分哪。”

卫夫被弃这个事，却值得商榷。当年，汉武大帝听信人江充等话，急太刘据，引父俩在皇里戈相见，刘据自杀，卫夫被废。可这事过了以后，汉武大帝已经忏悔了。此时，把两件本质不相同的事，拉到一块，这摆明就是胡扯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都明白了。陈球今天是豁去，陪宦官们玩到底了。多瘦的草场，都有羊，多么弱无力的江湖，都有英雄好汉。听着陈球以上那翻话，刘宏少年的心，犹久旱逢甘霖，他没有白开这个会议，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是这样说的：“窦氏虽为不，而太后有德于联，不宜降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