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在愤激中胀成通红,里有泪涌,更有灼人的火星:“你不用辩解。我们早有君协议,事前商量,一致行动,共同对付国民党。现在你们是怎么的?哪一条够我们的君协议?你们对得起共产党吗?对得起李公朴、闻一多、陶行知诸烈士吗?”
说到李公朴、闻一多、陶行知,周恩来哭得更悲愤。梁漱溟不由得低下,赧颜地闷声不响。
我的心灵受到极大震颤。因为周恩来与民主人士往,历来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像这样激烈地发情绪确实是绝无仅有。在他声泪俱下,慷慨陈词时,愤怒、失望、惋惜、痛苦、甚至是挖苦,各激烈的情绪在里,在嘴角,在手势上织而现:
“你们不同我商量,搞了这提案,而且先给蒋介石,后来通知我。行啊,我们没啥,大不了再去打游击。我们本来就是打游击的。可你们怎么办?没有共产党你们怎么办?你们不就是靠了共产党才能存在下去吗?国民党要不是有共产党同他斗,他能允许你们存在?你们可以卖朋友,不讲义气,但我要劝你们一句,光放远些,没有共产党,你们一天也存在不下去…”
“恩来兄,你别说了。这件事我理亏了,我们想办法来挽回。”梁漱溟诚恳地自我批评,并且上采取行动,把黄炎培、章伯钧、罗隆基都找到梅园新村来,大家一商量,一致决定将已经送的方案全收回来,并且立刻分行动。
到歇尔,因为歇尔外未回,文件还没有拆封,所以很容易很顺利就拿回来了。到孙科那里,国民党已对这个方案行过讨论。他们赶借方案中漏抄一条,需要补上,把文件拿到手就带回来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第三方面的民主党派和人士,绝大分都是够朋友的。蒋介石搞的伪国大,虽然推迟4天才召开,仍然没能拿几个“第三方面的人”参加。中国共产党不参加,中国民主同盟主席张澜也发表谈话:“民盟决不参加一党国大。”最后,国民党搞的“国大”只有青年党、民社党和少数无党派人士参加。
使我心灵震颤的周恩来的第四次痛哭,是发生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这事还得从周思来与陈云一反冒,受到泽东的严厉批评讲起。
历史上,有几次在重大问题上周恩来的意见是正确的,但不能为泽东所接受,反而挨了批。他虽然有看法,但是从大局着想,为了维护团结和中央的统一,总是委屈自己,检查。当时听知情者讲,周恩来反冒激怒了泽东。因为有人提个指标,泽东发展社会主义经济心切,对指标很欣赏。周恩来不同意,说必须讲平衡。
泽东对这个指标比喻为:“一当先,才会万奔腾。”
周恩来在会议之后找泽东谈观。他说:“我是总理,我在工作上的会是:
一当先,会引起全面张。一个方面指标,方方面面都要吃,经济建设不讲平衡不行,这样搞,我这个总理就不好当呢。”
由于周恩来和陈云指示报纸社论提反冒,激怒了泽东。他认为反冒就是右倾保守,就是给社会主义建设的情泼冷,就是不要发展生产的速度,因此在会上会下多次严厉批评“反冒”不许再这样提,再这样提就是右倾。
于是,周恩来也会上会下地多次检查。
那天,周恩来把他的理论秘书范若愚找去了,请他帮助写检查。范若愚从周恩来那里回来后,脸很沉重。过了几天,我们才知,周恩来对他谈了泽东批评“反冒”
的事。总理心里很难过,有几次谈到伤心,里都了泪。
那时,我们工作人员就发现了一个不成规律的规律。在搞经济建设上,周恩来和陈云观比较一致。第一个五年计划本来完成得很好,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在当时是稳步而又快速的。泽东批“反冒”直到后来搞起“大跃”打了建设步伐。当泽东能支持周恩来和陈云的法时,他们都是全力以赴地投工作;当泽东不能容忍他们的法时,周恩来总是作检查,而陈云准就“生病”或住院或休养,躲开了,他不肯作检查。等主席发现大跃搞不下去了“家贫念贤妻”时,陈云的病也就好了,又全力投工作。当国民经济好转,泽东松气说:“看来问题没那么严重么”又要搞运动了,陈云便又生病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