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哎,事是那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个叫法或说法好现在叫法太多太杂,包产到,联产计酬,责任田,大包…还是找个准确的叫法统一统一径好。”
“包产到的叫法多些,可是又犯忌,”周惠沉“文件上明令不准…”
“安徽的老百姓叫‘大包’的多些。”
“叫什么名称不主要,主要还在内容。”
“我们那里凤县的老百姓对大包的内容有段顺溜…”
“凤,鼓词的地方。说凤,凤,凤本是好地方。自从了个朱皇帝,十年到有九年荒。”周惠慨地摇摇“凤的顺溜肯定是很生动很刻的了c”
万里用筷敲着碗沿,念念有词:“大包,大包,直来直去不拐弯,保证国家的,留足集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好!”周惠喝彩“还是你们安徽的叫法好,就叫‘大包’,我投你们一票。”
“老百姓对‘大包’的好也有段顺溜。”万里兴致,将筷从碗沿移开,落在圆鼓鼓的小白馒上继续敲打,嘴里念:“大包,就是好,群众都想搞。只要搞上三五年,吃陈粮,烧陈草,个人富,集富,国家还要盖粮库!”
念到最后一句,万里的筷已将那个白馒戳起来,像个丰收之后喜悦的农民一样,朝白馒的咬上一,大嚼起来。
“我们有些糊涂得实在怕人。你说他思想不解放,本本主义、教条主义吧,其实他本本看的不多,教条也没记住两条。要把包产到和分田单混为一谈,两个怎么能一样”周惠边用筷夹着一粒粒盐黄豆往嘴里送,一边皱起眉:“‘分田’涉嫌改变所有制,‘包产’分明只是涉及产品分形式嘛,是一联产计酬的责任制形式,是要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土地所有制并没改变。可有些是在那儿瞎嚷嚷,什么对不起主席在天之灵,不是话嘛!”
“好行小惠,言不及意,变相单,反对学大寨…”万里一句一顿,边吃边数扣在他上的帽;数一小帽吃一粒黄豆,数到“复辟资本主义”之类大帽便吃一粒生米,末了淡淡一笑:“人言不足畏。”
“问题不解决,什么好政策也得落空。”
“我们一位跟我建议,说搞‘还乡团’很有必要。”万里已经是在同周惠思想和情况“我们省委已经决定,要用优惠条件号召安徽籍在外地工作的回家乡力来。”
“哎,我们那个侯秘书长去了怎么”周惠关心地问。这位侯秘书长是尤太忠在内蒙主持工作时的,原籍安徽,周惠本想留住他,但他考虑形势的变化,在过去路线方针指导下所的事,在新形势下难免要有人找矛盾。为避麻烦,还是要求调走“他在内蒙如果继续呆下去,本来也是能呆住的,并没什么大事情。”
“在安徽得不错。”万里刻地说“党员就要执行党的方针、政策嘛,有错误的也许反而是真正的好,肯工作嘛;没错误的倒也许是最糟糕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工作嘛。”
“哎,万里同志,讲到这里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周惠想起—件事“过去我们那里有位公安厅长去了安徽,听说这次下来内蒙对他熟,他也熟悉内蒙。这次我来,内蒙的同志提请他回内蒙,这个人有事没事?”
“事情是有一些…”万里说“执行那时的路线,多少总要有些事。”
“要是大事,那就算要是小事,内蒙愿意他回来工作。”
“有小事,没大事。”万里兴地说“回内蒙再好不过,各省这样搞搞,对党对国家和他本人都是好事。”
“那好吧,就叫他回内蒙继续公安厅长。”周惠把剩下的一粥打扫尽,起:“万里同志,以后我们还得多。”
“不光是我们两个,”万里的神、气都意味长“要广泛,从中央到各省。”
他用手划了尽可能大的一个圈。
三
黑暗稀薄起来,晨曦像一神秘的暗示在慢慢地艰难地展开。
“巡洋舰”又驶了旷野,车上坐的还是那个周惠,随行的也只是两个秘书一名警卫。极目四野,还是那人迹渺渺,神情冷冷…
不过,孤寂渐渐远去。
十一届三中全会期间,各路“诸侯”、各位“封疆大吏”活跃着了广泛的串联,这是前所未有的变化。自一九五九年的庐山会议之后,级领导便有些“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哪怕是同住北河“易地办公”房前房后也少有串门;开会坐一屋,会后各自东西,生怕串门串个“集团”“俱乐”之类的罪名来。
赵紫、万里、任仲夷、池必卿、廖志、江渭清、谭启龙…各省市的负责人形成一“转折”的组织基础,保证了邓小平提的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