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暮,凡在中都妃嫔,闻尽忠将南奔,皆束装至通玄门。尽忠绐之曰:“我当先,为诸妃启途。”乃与妾及所亲者先城,不复反顾。蒙古兵城,尚书任天、知大兴府霖皆及于难,室为兵所焚。及明安至,官属、父老迎,明安曰:“负固不服,以至此极,非汝等罪,守者之责也。”悉令安业。时蒙古主避暑桓州,闻中都破,遣使劳明安等,悉辇其府库之实北去。于是金祖宗神御及诸妃嫔皆沦没。尽忠行至中山,谓所亲曰:“若与诸妃偕来,我辈岂得至此!”
安石奉承晖遗表至汴,赠承晖尚书令、广平郡王,谥忠肃。尽忠旋亦至,金主释其罪不问,仍以为平章政事。
蒙古以舒穆噜明安为太傅,封邵国公,兼蒙古、汉军兵都元帅。明安旋以疾卒。
蒙古主访求辽旧族,得金左右司员外郎耶律楚材,召谓之曰:“辽、金世仇,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父祖尝委贽事之,既为之臣,敢仇君耶!”蒙古主异其言,之左右。楚材长八尺,须宏声,都木达王托云八世孙,尚书右丞履之也。
辛未,金立皇孙铿为皇太孙。
癸酉,金士葛城刘炳条便宜十事:“一曰任诸王以镇社稷。臣观往岁王师,屡战屡衄。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将帅非材,既无靖难之谋,又无效死之节,外托持重之名,内为自安之计,择骁果以自随,委疲懦以临阵,阵势稍动,望尘先奔,士卒从而大溃;朝廷不加诘问,辄为益兵,是以法度日紊,土地日蹙。自大驾南巡,远近益无固志,任河北者以为不幸,逡巡退避,莫之敢前。臣愿陛下择诸王之英明者,总监天下之兵,北驻重镇,移檄远近,则四方闻风者皆将自奋。二曰结人心以固基本。今艰危之后,易于为惠,愿宽其赋役,信其号令,凡事不便者一切停罢。三曰广收人才以备国用。备岁寒者必求貂狐,适长涂者必蓄骐骥;河南、陕西有行为民望者,稍擢用之,系天下之心。四曰选守令以安百姓。今众庶已敝,官吏贪暴昏,与为市,公有斗粟之赋,私有万钱之求,远近嚣嚣,无所控告;自今非才过人、政迹卓异者,不可任此职。五曰褒忠义以励臣节。忠义之士,奋效命,有司略不加省,弃职者顾以恩贷,死事者反不见录,天下何所慕惮而不为自安之计耶!六曰务农力本以广蓄积。此当今之要务也。七曰崇节俭以省财用。今海内虚耗,纾生民之急,无大于此者。八曰去冗以助军费。九曰修军政以习守战。十曰修城池以备守御。”金主虽异其言而不能用,以补御史台令史。
秋,七月,戊午朔,蒙古取金济源县。
辛酉,以郑昭先参知政事,礼尚书曾从龙签书枢密院事。
成忠郎李珙,投匦为杨源讼冤。壬戌,诏四川立源庙,名曰褒忠,赠官,录其后。
庚辰,诏皇帝搢更名思正,皇侄均更名贵和。
金主闻河北讥察官要求民财始听渡河者,民避兵至或饿死、自溺,命御史台访之。
丙,金尚书省奏给皇太孙岁赐钱,金主不从,曰:“襁褓儿安所用之!”
甲申,金改钞名“贞祐宝券”
自泰和以来,钞日多而轻,乃更作二十贯至百贯、二百贯、千贯,谓之大钞。初虽稍重,未几益轻而愈滞,市邑视为无益之。富家内困藏镪之限,外敝钞屡更,皆至窘败,谓之“坐化”商人往往舟运贸易于江、淮、钱多宋。至是改名而弊如故。
金工下开封市白牯,取治御用鞠仗,局副使珠赫寽筠寿,以其家所有鞠仗以,因奏曰:“中都尽,远弃庙社,陛下当坐薪悬胆之日,奈何以球鞠细,动摇民间,使屠宰耕以供不急之用”非所以示百姓也。”金主不怿。旋筠寿为桥西提控。
红罗山寨主杜秀降于蒙古,以秀为锦州节度使。
蒙古主驻军鱼儿泺,遣繖格图帅万骑自西夏趋京兆,以攻金潼关,不能下,乃由留山小路趋汝州,遇山涧,辄以铁枪相锁,连接为桥以渡,遂赴汴京。金主急召帽军于山东,蒙古兵至杏营,距汴京二十里,帽军击败之。蒙古兵还兵陕州,适河冰合,遂渡而北,金人转守关辅。时蒙古兵所向皆下,金人遣使求和。蒙古主许之,谓萨木哈曰:“辟如围场中麞鹿,吾已取之矣,独馀一兔,盍遂舍之!”萨木哈耻于无功,不从,遣伊实里谓金主曰:“若议和,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及去帝号称臣,当封汝为河南王。”议遂不成。
八月,戊朔,金以陕西统军使完颜哈达签书枢密院事。
己丑,赐张栻谥曰宣。
庚,全主虑平城大,兵不足,议弃之,宰执不可。乃以太常卿侯挚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河北东、西两路。
蒙古以史天倪南伐,授右副都元帅,赐金虎符。遂取金平州,经略使奇珠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