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南内督过左右之人,自此谗间,遂生忧疑。以臣观之,寿皇与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辅政,百执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军、百姓,皆无贰志,设有离间,诛之不疑。乃若居不,久亏,众谤讟,祸患将作,不可以不虑。”帝曰:“卿等可为朕调护之。”侍讲黄裳对曰:“父之亲,何俟调护!”曰:“陛下一,即当释然。”帝犹未许。乃率讲官宣言之,帝曰:“朕心未尝不思寿皇。”曰:“陛下久阙定省,虽有此言,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年,连上三疏请对,不报。属帝视朝,年离班伏地扣额,血渍甃。帝曰:“素知卿忠直,何言?”年言今日无大于过,余端礼因曰:“扣额龙墀,曲致忠恳,臣至此,岂得已耶!”帝曰:“知之。”然犹不往。
丙申,太师、致仕、魏国公史浩薨,年八十九。追封会稽郡王,谥文惠。
浩喜荐人才,尝拟陈之茂职与郡,寿皇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臣不知有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状王十朋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寿皇曰:“济非议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待之如初,盖其宽厚类此。
己亥,朝献于景灵。
壬寅,以不雨,命决系囚,释杖以下。
甲辰,侍从对,请朝重华。己酉,大学生陈肖说等,以帝未朝,移书大臣,事闻,帝将以癸丑朝。至期,丞相以下门,俟日昃,帝复辞以疾。于是群臣请罢黜待罪者百馀人;诏不许。
乙卯,金主幸景明,御史中丞董师中、侍御史贾铉、路鐸等各上疏极谏。金主不说,遣人谕之曰:“卿等所言,非无可取;然亦有失君臣之义者,其戒之!”
丙辰,侍读黄裳、秘书少监孙逢吉等,再上疏请朝重华。丁巳,起居郎兼中书舍人陈傅良,请以亲王、执政或近上宗戚一人充重华使。台谏章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请逐之。
五月,辛酉朔,辰州猺贼寇边。
寿皇疾大渐,一见帝,数顾视左右。陈傅良以帝不往重华,乃缴上告敕,城待罪。戊辰,留正等率宰执见,帝拂衣起,正引帝裾谏。罗曰:“寿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群臣随帝至福宁殿,内侍阖门,众恸哭而。越二日,正等以所请不从,求退,帝令知閤门事韩侂胄传旨云:“宰执并。”正等俱浙江亭待罪。寿皇闻之,忧甚。侂胄奏曰:“昨传旨令宰执殿门,乃都门,请自往宣押城。”于是正及赵汝愚等复还第。明日,帝召罗对,言:“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陛下赦而不诛。然引裾亦故事也。”帝曰:“引裾可也,何得辄禁乎?”引辛毘事以谢,且言:“寿皇止有一,既付神,惟恐见之不速耳。”
甲申,从官及彭年、黄裳、沈有开奏请令嘉王诣重华问疾,许之。王至,寿皇为之动。
戊,金以桓、抚二州旱,遣使褥于缙山。
六月,戊戌,夜,寿皇圣帝崩,年六十八。遗诏改重华为慈福,建寿成皇后殿于后,以便定省。以钱百万缗赐内外军。
是夕,重华内侍讣于宰执私第,赵汝愚恐帝疑,或不视朝,持其答刂不上。翌日,帝视朝,汝愚以闻,因请诣重华成礼;帝许之,至日昃不。大宗正丞李大上疏言:“今日之事,颠倒舛逆。况金使祭奠,当引见于北素帷,不知是时犹可以不乎?《檀弓》曰:‘成人有兄死不为衰者,闻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兄则死而皋为之衰。”’盖言成人畏皋之来,方为制服,其服乃皋之为,非为兄也。若陛下必待使来然后执丧,则恐贻讥中外,岂特如成人而已哉!”
辛丑,丞相率百官拜表请就丧次成服。壬寅,寿皇大敛,嘉王复奏。诏俟病愈过成礼。留正与赵汝愚议介少傅吴琚,请寿圣皇太后垂帘暂主丧事,太后不许。正等附奏云:“臣等连日造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官恭请。若皇帝不,百官相与恸哭于门,恐人心动,为社稷忧。请依唐肃宗故事,群臣发丧太极殿,皇帝成服禁中。然丧不可以无主,祝文称孝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皇太后,寿皇之母也,请代行祭奠礼。”太后许之。是日,白气亘天。
乙巳,尊寿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为皇太后。
丁未,叶适言于留正曰:“帝疾而不执丧,将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长,若预建参决,则疑谤释矣。”正从之,率宰执奏曰:“皇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不报。越六日又请,帝批云:“甚好。”明日,宰执同拟旨以,乞帝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答刂付丞相云:“历事岁久,念退闲。”正得之,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