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轻坏之!一陷讥议,遂为废人,急缓之际,人为用,无复有矣。神宗以程颢为御史,颢曰:‘使臣拾遗补阙,裨赞朝廷则可,使臣掇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神宗叹赏,以为得御史。刘安世尝言祖宗之时于人才,长养成就之甚勤也,故其在台谏,未尝以细故而轻坏人材。乞令刻之御史台、谏院,永为台谏官之戒。”帝然之。
夏,四月,戊寅,金主谕宰臣曰:“郡县之官,虽以罪解,一二岁后,亦须再用。明安、穆昆,当太祖创业之际,皆勤劳有功,其世袭之官,不宜以小罪夺免。”
曾觌用事,以文资录其孙,龚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廕补格缴。茂良堂,觌令直省官贾光祖等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参政能几时!”茂良上言:“臣固不足,所惜者朝廷大。”帝谕觌往谢,茂良正曰:“参知政事者,朝廷参知政事也。”觌惭退。帝谕茂良先遣人于觌,冲替而后施行,茂良批旨,取光祖辈下临安府挞之。诏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谕复位。
五月,癸卯,利州提刑、权金州史俣奏:“金州都统司,例私贩茶盐,月科与军人每名三斤,立价直,于请粮克除。”帝曰:“蜀中军人贫甚,岂宜更有克剥!可令契勘。”
金主如姚村淀,阅七品以下官及宗室诸局承应人柳,赏有差。
己酉,宗正少卿程叔达请宣示《敬天图》,帝顾左右取图至,叔达观,帝亦相与诵读,每至前代王者或不能敬畏修省,则曰:“此图恶并著,亦以为儆戒。”又至《无逸》篇,则曰:“《无逸》一篇,言人君所以享国长久,皆由严恭畏敬所致,尤当以为法。”叔达曰:“此圣德所由日新也。”
甲,盱眙军报淮北多蝗,淮南却仍岁丰稔。帝曰:“近世士大夫多耻言农事。农事乃国之本,士大夫好为论而不务实,却耻言之。”王淮等曰:“士大夫好,岂能过孟!孟之论,必曰‘五亩之宅,植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帝曰:“今士大夫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未尝不以理财为务。且不独此,士大夫讳言恢复。不知其家有田百亩,内五十亩为人所据,亦投牒理索否?士大夫于家事则知之,至于国事则讳言之,何哉!”
员外郎谢廓然,赐,除殿中侍御史。廓然,曾觌之党也。命自中,中书舍人林光朝不书黄。光朝寻改权工侍郎,力求去,除知婺州。
六月,丁丑,龚茂良罢。
谢郭然甫台,即劾茂良矫传敕旨,断遣曾觌直省官。而林光朝与茂良同里,光朝既去,茂良引疾求罢,帝曰:“朕不忘卿,俟议恢复,卿当再来。”因知建康府,即令内殿奏事。茂良手疏六事,曰天意,曰人事,曰赋财,曰将帅;而所以用之者,曰谋,曰时。帝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不可信如此!”
己卯,以王淮参知政事。
谢廓然言:“自龚茂良擅权植党,故朝廷朋比之习未革。望敕臣下合谋辅治,毋党同以求异,毋阿比以害公,使忠良蹇谔之士尽言而不疑,险倾巧之徒知退而有惧。”从之。
金主谓宰臣曰:“朕年老矣,恐因一时喜怒,置或不当,卿等当执奏,毋为面从,成朕之失。”
癸未,升蜀州为崇庆府。
甲申,诏:“三省、枢密院所得之旨,朝退即奏审,再承画降,方可施行。”犹以龚茂良为矫旨也。自是每奏用人,复以黄纸贴签封,或有改易,遂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