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伪齐刘豫将移都汴京,以兴屯伊山寨,惮之。豫每遣人往陕西,则假于金人,由怀、卫、太行取蒲津济河以达,豫苦之,尝遣迪功郎蒋颐持诏书遗兴,诱以王爵,兴戳颐而焚其书。豫计不行,乃遣人啖伟以厚利,伟遂杀兴,携其首奔豫。兴死年六十,其兵钤辖琮,收合馀兵保故寨,自是不复能军。事闻,诏赠兴保信军节度使。
甲寅,帝策试诸路类试奏名士于讲殿。
帝谓辅臣曰:“朕此举,将以作成人才,为异日之用。若其言鲠亮切直,它日必端方不回之士。自崇宁以来,恶人敢言,士气不作,弊至今,不可不革。”因手诏谕考官,直言者置之等,凡谄佞者居下列。
盐官士张九成对策曰:“祸难之作,天所以开圣。愿陛下以刚大为心,无遽以惊忧自阻。彼刘豫者,素无勋德,殊乏声称,天下徒见其背叛于君亲而委于敌耳,黠经营,有若儿戏。今日之计,当先用越王之法以骄之,使侈心肆意,无所忌惮,将见权臣争,篡守之祸起矣。臣观滨江郡县为守令者,类无远图,羡、惠山之民,何其被酷之也!率敛之名,类闳大,秋苗之外,又有苗;苗未已,又行八折;八折未已,又曰大姓;大姓竭矣,又曰经实;经实均矣,又曰均敷。均敷之外,名字未易数也;离奔窜,益以无聊。臣窃谓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德为尚;去谗节,远佞防,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隶之伍,皆知有父兄妻之乐,室家聚之。陛下虽贵为天,富有四海,徒以金人之故,使陛下冬不得其温,夏不得其清,昏无所定,晨无所省,问寝之私,何时可遂?在原之急,何时可救?日往月来,何时可归?望远伤怀,何时可释?每时遇,想惟圣心雷厉,天泪雨,思扫清蛮帐以迎二圣之车。若夫小民则不然,是以搜搅小虫,驰驱骏,路上言,有若上诬圣德者。察其源,盖自彼阉人私求禽,动以陛下为名,国之不祥也。今此曹名字稍有闻,此臣之所忧也。贤士大夫宴见有时,宦官女实居前后;有时者易疏,前后者难间,圣情荏苒不知其非。不若使之安扫除之役,复门之司,凡结往来者有禁,与政事者必诛。陛下日御便殿,亲近儒者,讲《诗》、《书》之指趣,论古今之成败,将闻阉寺之言,如狐狸夜号而鸱枭昼舞也。”帝其言,擢九成第一,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而川、陕类省试合格士杨希仲等一百二十人,皆即家赐第。
夏,四月,丁卯,金主诏曰:“诸良人知情嫁者,听如故为妻;其不知而嫁者,去住悉从所。”
先是金主以皇弟安班贝勒嗣位,即以安班贝勒授其弟杲。杲既殁,久虚此位,而宗峻亶,以太祖嫡孙当立,辅政大臣宗等不以言,金主亦无立亶意。至是左副元帅宗翰、右副元帅宗辅、左监军完颜希尹等朝,宗翰曰:“储嗣虚位颇久,亶为先帝嫡孙,当立;不早定之,恐授非其人。宗翰日夜未尝忘此。”遂与宗辅、宗、希尹定议,言于金主,请之再三。金主以宗翰等皆大臣,义不可夺,乃从之。庚午,诏亶曰:“尔为太祖之嫡孙,故命尔为安班贝勒。其无自谓幼冲,狎于童戏,惟敬厥德。”遂以皇宗盘为古论贝勒,以左副元帅宗翰为古论右贝勒兼都元帅,以右副元帅宗辅为左副元帅。
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翟汝文参知政事。
辛未,复置诸州学官四十三员。
时言者论:“文武之,不可偏废。东晋之初,首开学校。顷缘议者务减吏员,诸州教授,例从镌减。今所在州郡添差筦库捕盗者,无虑十数,何独于此而吝之?望稍修学官,使士有所矜式,且廉退之士,不至弃遗。”
壬申,建武军节度使、江西兵副总杨惟忠讨军贼赵,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