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实自将之,所以备不虞而主威,使无太阿倒持之悔,汉北军、唐神策之类是也。祖宗军制尤严,如三衙四厢所统之兵,关防周尽。今此军稍废,所恃以备非常者,诸将外卫之兵而已。臣愿稽旧制,选锐十数万人以为亲兵,直自将之,居则以为卫,动则为中军,此弱支之,最今日急务。昔段秀实尝为唐德宗言:‘譬犹猛虎,所以百兽畏者,爪牙也。爪牙废,则孤豚、特犬皆能为敌。’正谓是也。愿陛下留神毋忽。”
戊戌,刑奏军士黄德等杀案目,其从二人俟于岸次,刑寺原其死。帝曰:“盗不分首从,此何用贷!朕居常不敢生,惧多杀也。此时须当杀以止杀!”富直柔曰:“不当死,虽蚤虱可矜;其当死,虽人不可恕。”帝甚以为然。
甲辰,初,朝廷以张琪、邵青反覆为盗,命诸将毋得招安。而徽猷阁待制、知平江府胡松年言:“大将四合,连旬不能破贼。今青据通州崇明镇沙上,寨栅之外,浅舟不可行,泥人不可涉。本府钱粮已费十三万贯石,公私然,而贼未可睥睨。况刘光世兵将,类多西北人,一旦从事江海间,有掉眩不能饮者,况能与贼较胜负于矢石间哉!”
先是光世奏已遣统制官王德讨青,又奏青穷蹙,朝迁以为然,及松年有是言,乃令光世措置。后二日,右司谏韩璜亦奏谓:“青拥舟数千艘,而朝廷未有舟师制御,恐转海,惊动浙东。且浙西正当收成之时,青若倏来,必误国计。又,师老费财,或金、齐侵江,藉青为用。”凡可虑者五事。疏奏,遂趣光世招降之。
辛亥,合祭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并。赦天下。诸州守臣更不带节制内军,免残破州县耕税一年。越州人得解举人,并免将来文解一次。诸路大辟,可免奏案,缘路未通,并听减等决遣。唐李氏、后汉刘氏、周郭氏、柴氏孙,并各与一班行名目。录用元符末上书人孙。应遇兵弃小儿十五岁以下者,听诸人收养,即从其姓。诸盗许一月首自新,前罪一切勿问。
是日,以常御殿增筑地步为明堂,止设天地祖宗四位,其位版硃漆青字,长二尺有五寸,博尺有一寸,厚亦如之,用丑时一刻行事。帝亲书明堂及飞白门榜。时未有苍璧、黄琮,礼官引故事,请以木为璧,绘天地之。帝以祀天不当计费,厚价市玉以制之。既而尺寸不及礼经,乃命有司随宜置造。礼毕,就常御殿外宣赦书,以行门前地峻狭故也。
是岁,内外诸军犒赐凡一百六万缗,而桩办金钱帛三百五万四千七百馀贯匹两,皆委官括于诸路。川、陕诸军,则宣抚置司就以川路助赏帛给之。自诸军外,宰执百官并权行住支,以贡赋未集故也。
时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席益草赦文,有曰:“上苍怀悔祸之心,群策竭定倾之力。六师奏凯,九扈成功,爰举宗祈,聿修大报。”帝以其夸大,不悦。
壬,嗣濮王仲湜请合西、南外宗正为一司,以省官吏;事下给舍,中书舍人胡修等言泉州乏财,不许。是时两外宗女妇合五百馀人,岁费钱九万缗。
癸丑,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吕颐浩拜少保、尚书左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颐浩引故事辞所迁官,乃以特就职。
甲寅,诏官两浙钱氏孙嫡长者一人,以赦书所未及故也。
丙辰,吕颐浩言:“先平内寇,然后可以御外侮。今李成摧破,李允文革面,张用招安,李敦仁已败,江、淮惟张琪、邵青两寇,非久必可平,惟闽中之寇不一。又,孔彦舟据鄂,友据潭,曹成、李宏在湘、湖、江西之间,而邓庆、龚富剽掠南雄、英、韶诸郡,贼兵多寡不等。然闽中之寇最急,广东之寇次之。盖闽中去行在不远,二广未经残破,若非疾速剿除,为患不细。”诏枢密院措置。
丁巳,金房镇抚使王彦败李忠于秦郊店,忠走降刘豫。
初,曹端既为程千秋所杀,忠自称京西南路副总,为端报仇,扰京西,渐犯金州,谋蜀。遂申宣抚司,乞下洋州关隘照会。张浚以为忧,乃遣提举一行事务、閤门宣赞舍人颜孝隆、禀议官、宣议郎盖谅驰诣金州,以抚为名,且以黄敕除忠知商州兼永兴军路总。孝隆至军中,为所劫,以状白浚,言忠实有兵二十馀万,谅觇知,白浚乞为备。浚恐孝隆为忠所杀,委利夔路制置使王庶收接忠关,仍散其众于梁、洋境内。庶檄忠令解甲给队而,忠去关二十里驻兵,回翔月馀,无解甲意。一夕,杀孝隆遁去,遂攻金州,彦率后御之。
忠沉鸷善战,其下多河北骁果,官兵与战,辄不利。一日,彦遣兵与忠战于丰里,令提举官赵璜率统领官门章驻于山趾,为之策应,彦乘视之。官军少却,彦麾璜救之,不应,官军遂败。彦退舍秦郊,忠遂陷诸关。彦令将士尽伏山谷间,偃旗帜,焚积聚,若将遁去;募死士得千馀人,设伏以俟其至。战之前一日,彦度忠且郡城,夜半,分官军为三以遏其冲。凌晨,果大至,官军逆战,声震山谷,胜负未分,俄伏骑张两翼绕,忠大败,追袭至永兴军之秦岭。会主庶遣偏将鹿晟、冯赛来援,赛由间乘之,斩其将曹威等三人。浚录其功,以彦为拱卫大夫、温州观察使。赛,初除隆德府路经略使,自卢氏从邵隆至兴元府,故庶用之。孝隆,博州人,后赠果州团练使。